林靖一叹,“有时想想,在哪儿当官儿,怕也免不了这些个。也就是在海盐,咱们都是浙地兵,不说上头徐将军纪将军,就是总督大人,咱们说话办事也都自在,没有在泉州这些个弯弯绕绕。”
何先生道,“待这江南靖平,也便好了。”
“我也盼着赶紧把倭匪都收拾了,介时先生跟总督大人说一说,我们还愿意回浙地去,过日子自在。”林靖甭看面孔文弱,说话极是爽俐。他这话一出口,徒小三默契非常的露出个向往模样,何先生一笑,“成,那得等闽地倭匪靖平之后啊。”
“好,先生这话,我可是了。”林靖对徒小三道,“将军,你也听到了,啊。”
徒小三狠狠点两下头,正色,“听到了,也了。”
何先生看他俩说话行事都一如往昔,并不因到了泉州便生出别个心思,更难得的是,孔谢二人其实都颇有背景,不过,看此二人模样,是哪个都没看上啊!何先生心说,着此二人来闽之事,当真是做对了。
倒不是何先生多心,而是,为幕之人,自然心思细些。
当初,若不是泉州两番大败,章总督怕不会着海盐兵过来泉州。徒小三纵然绝世将才,但,他崛起的时间太短,太快!再有林靖出身,一直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章总督更信任的,自然是杭城的徐纪二位将军。但,当时因泉州之败,章总督受朝廷两番训斥,章总督也是急了,才派了对倭匪极有经验的海盐兵过来泉州,以抗倭匪。
而徒小三的表现,绝对没有辜负章总督的眼光。
何先生过来,一则是过来替章总督行赏,二则便是过来瞧一瞧此二人。
徒小三的本领,连孔巡抚都极有拉拢之意,当然,就孔巡抚这用人的手段,何先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在何先生看来,不怪林靖如此恼怒,徒小三先时便是从三品将领,较孔巡抚不过低半品,便是拉拢人,只听说过上马金下马银的,没听说过拿人当枪使,叫人去得罪人的。
好在,徒林二人皆是极精明之人,何先生此番过来,倒叫这二人狠狠的安了回心。
何先生心说,徒小三如此,当真不枉总督大人这些年对他的提携了。
何先生行事利落,待得将行赏之事办了,不过在军中歇了一夜,当夜与徒林二人吃酒说话,第二日便起程回浙地了。孔谢二府自然皆有仪程相赠,徒小三这里也备了些闽地土仪,同时,他还给章总督写了封信,请何先生一并捎带了去。
何先生五六日便回了浙地,先将行赏之事报备后,难免又说了些泉州城的政治形势。何先生道,“如今两府相争,阿青都觉烦恼。”
章总督早料到会有两府相争之事,无他,如今在京里,孔谢两位国公也爱别个苗头什么的。章总督道,“便是两府相争,今,最重者莫过于军务,林将军品阶不低,当不至于有此烦扰啊。”
何先生一笑,把孔巡抚做的事同章总督讲了,何先生道,“真不晓得要如何说,这位巡抚大人,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虽是出身孔家,林将军与他却是不熟。今我去了,阿青特意与我提及此事,很是不快。”
章总督道,“他怕是不晓得,咱们与孔家总是有些交情的。”
“倒不是不晓得这个,我看,他们恼怒的便是如此。阿青说话一向直了些,还说,林将军是靠大人提携起来的,又不是他孔家的奴才。哎,这话,不大好听。”何先生道,“虽有安我心之意,怕也当真对孔巡抚有所不满了。”
如何先生所言,这话自然有林靖来安章总督心的意思,但,此时此地,章总督听到那一句“林将军是靠大人提携,又不是他孔家奴才”,焉能不熨帖。纵是他与孔家略有亲近,但,自己使出来的人,如何徒林二人当真去做了孔家的奴才,那,章总督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
章总督眼神温和,道,“还是太年轻啊,林将军还稳重些,那个阿青,言语也有些刻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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