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那一小截灯芯烧到了尽头,里面盛放着的酒精也所剩无几。
安斯艾尔支着脑袋,阖着眼睛,似乎是沉睡过去了。
顾暮谙偷偷从床上爬起,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安斯艾尔的睡眠极浅,只要是一有动静就能让他醒来,更别说本身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他察觉到了顾暮谙的动作,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想看看顾暮谙想要做什么。
接着,安斯艾尔听到脚步声离他越发近了起来,顾暮谙看看来是站在了他的身边?安斯艾尔疑惑。
“安斯大人?”顾暮谙轻声喊了一句,似乎是不想惊醒安斯艾尔。
安斯艾尔也顺从地没有睁眼,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半晌没有动作,就在安斯艾尔快要睁开的时候,突然被一抹柔软的附上了自己的双唇,一时间,安斯艾尔无法分辨自己是心情,他睁开了双眸,眼神中略带些错愕。
他面前的少年,正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
月光如雾,丝丝渺渺地落入室内,弥漫着,让整个室内仿佛都笼上了一层烟似的飘渺。
顾暮谙的睫毛在脸部下方投射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耳际泛着粉色,由于靠的极尽,安斯艾尔可以感受到顾暮谙脸部的温度。
滚烫炙热。
气氛急剧上升,那满满的快要溢出的情愫如潮水般快要将他淹没。安斯艾尔勾起嘴角,神态婉转间流露出笑意。
他喜欢少年满满的爱他的模样,但又觉得不知所措,他不该对一个试验品产生感情。这一试,不仅花干了他全部的精力,也将他从无欲无求拖入了迷茫的行列。
但是那跳动的越发加快的心跳仿佛在一点一点粉碎他的构想,他渴望沉迷其中。安斯艾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只是在培养一个有趣的玩具,他竟也添进去了一丝真情。
“我喜欢你,从我们遇见的第一面就喜欢……”一吻毕,顾暮谙坐在了安斯艾尔的身边,凝望着对方,眼中满满情深似海。声音很小,小到像是并没有要对安斯艾尔说话,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
安斯艾尔听见了顾暮谙隐忍着的声音,声声入耳,诉尽衷肠,深埋眼底的柔情几乎要满的溢出,又渗出了丝丝凉意。
他不该对顾暮谙有感情,一丝一毫也不应该……
“我是那么喜欢你,每天夜晚都希望能够见到你,也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和你这么说了。
当我知道你喜欢那颗草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高兴的,因为我认识那颗草药,想着能够帮上你的忙,就好了。可是我很没用,找了很多山都没有找到龙茯苓,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发现了一颗,但它的品相不好,我想要给你找更好的。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龙茯苓这个季节少有,哪里有更多的。所以我只能找那一颗了,可是你知道吗?它长在半山腰上,我去摘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不过不疼,就是流血了……”
……
顾暮谙瞎编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没有心里压力,自顾自的说,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话给听的那人产生了多大的心里震慑。
安斯艾尔听着顾暮谙如此平淡的语气叙述出来反而心里一沉。怎么会不疼,后山最低的那一座小山峦也有足足十丈,更别提其他的山了,从中间掉下去不知道会伤的多重。
……
顾暮谙独自一人絮叨了一夜,安斯也听了一整夜,静静地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待顾暮谙闭眼睡去,他拂去顾暮谙眼角未干的泪痕,履行着当初他应下的职责,轻轻地抱起顾暮谙,将他放回床上,帮他掖好被子,在顾暮谙的额头印下一吻。
旭日朝升,朗朗清明。
第二天大早,安斯艾尔破天荒的留下来陪顾暮谙吃早饭,顾暮谙也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一剂猛药下的准了。
安斯艾尔还不顾顾暮谙的刻意坚持,还特地叫来了家庭医生帮顾暮谙浑身都检查了一遍,结果当然是没有大碍,安斯艾尔只当是他运气好,摔到了软泥之中才没有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与顾暮谙之间,愈发亲密。
目前的情况,离顾暮谙所料想的,越来越近起来,就是不知道安斯艾尔什么时候暴露出本性了。
最近这几天,顾暮谙照例按着安斯艾尔的命令,乖乖地在房内禁足。而在许久没有露面的安德烈再次出现在了顾暮谙房门口。
“你别做无用功了,安斯他不会喜欢你的……”安德烈站定,位置离顾暮谙有些远,语气有些焦灼,上来一句话就点名了来意,皱着眉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敛容屏气与他刻意营造出来灯周身气质格格不入。
正闲着呢,乐趣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为什么?”顾暮谙心情很好地反问道,手上翻阅着之前安斯艾尔看过的那本书,没有抬眼看向门口的那人。
那头的安德烈皱了皱眉,手指捏紧,衣诀被微风吹起,翩飞,毫无规律。
他应该怎么说?告诉顾暮谙,他的哥哥其实只是看中了他的归元体质,想要用他的命来抵抗即将到来的诅咒吗?
“没有为什么。”犹豫半天,安德烈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那你就是在骗我。”顾暮谙一句话怼了回去,噎的安德烈又是怔住半晌。
“没有。”安德烈低下头,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