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快速地拉开包的拉链,将初隐取了出来。当初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四周的温度略微回升了一点,她披着被子,将它抱在了怀里,轻轻触摸着剑身上的纹路与刻字。初隐没有刀鞘,但是她并不担心会被划伤,这把剑刚刚被交与她时,她便感到一种特殊的安心与依恋,她一路都与其不离,甚至觉得能够感受到它的情绪。
柳寅七并不认为一把剑拥有情绪是一件奇怪的事。
突然,初隐开始颤动起来。很轻微、幅度极小的振动,但是对与她来说却是清晰得过分。
几秒钟后,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短促而转瞬即逝,却又撕心裂肺。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听力一直很好,而且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可能并不会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本能的,她想起了斜对面房间那个在门里一闪而过的女人。
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怀中的剑也开始震颤得越发厉害,几乎像是她的第二个心脏。
她努力竖起耳朵注意着动静,却什么都没再听见,安静得仿佛日月皆已归葬,世界间唯空余她一人。而且,她感觉黑暗中盯着她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她这才想起来开灯,好在开关就在床头,床头灯吊顶包括厕所灯她都一股脑全按亮了,整个房间被浓郁的光亮所充斥,她的眼睛一时没法适应,眨了半天才睁开。但是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却并没有散去,只是略微畏缩了些,盯着她的目光被光掩盖住了半分。
柳寅七咽了口唾沫。她内心很慌,说实话她之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这时才清楚地意识到,她自小都是住在一个多么安全的地方,而之前遇到的压抑不舒服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此时意识到,现在那些盯着她的那些东西,正在等待一个机会,一旦她露出她的虚弱破绽,那些东西就会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将她生吞活剥。
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心慌,但是她的脑子还没有傻掉,一手抱紧初隐,一手在包里翻着,企图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手机。
她抓过手机,打开电话联系人列表,几乎没过脑便就划到了叶习沐的那一栏,这还是她下午想着方便联系专门记下的。虽然她和叶习沐还只认识了一天,她却直觉地觉得,如果是叶习沐在的话这种情况一定会轻易解决的。
她拨了出去,手机里的拨号音漫长地响着。她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着这时已经是两点二十五分。
这么晚了,叶习沐会接么,被吵醒会不会生气?她紧张起来,一声声的嘟嘟声来回在她的嗓子眼里钻。她开始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有点唐突了,懊悔起来。
就在她准备挂掉电话时,嘟声突然停止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喂?”
声音中浸满了睡意,但好歹没有被吵醒的怒气。
“老板……”柳寅七迟疑地喊出声,突然鼻子一酸。
“发生什么事了?”
“我……”柳寅七压住泪意,尽量详细地讲了一遍她的现状,包括了那声尖叫,讲到后来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讲什么了,但电话那头一直在静静听着,不时提出一个问题,那个淡淡的声音让她心安。
突然叶习沐问道,“那瓶牛眼泪你带在身边么?”
“在……”
“你可以涂一点,确认一下那些看你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到,“不看的话其实也没关系。”
柳寅七愣了愣,取出装在衣兜里的那个小瓶子,蓝色的液体轻轻晃荡着。“等我一下。”她说。
眼皮上涂上牛眼泪的过程和上一次一样,经过刺痛后,她重新睁开眼。
入目皆是灯光也无法驱散的阴影。
她在这一睁合间便似乎误入了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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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沉默了,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叶习沐才重新听到柳寅七声音重新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嗓子里一般费劲不自然,“有,有很多的……黑色的影子,又不太像影子,都是人形,有几个是小孩,还有几个,几个是半个人,缠在一块。它们,都在看我。”
“像影子又不像影子?”
“就是,感觉更像实体,不是透明的,看着像,像……”柳寅七似乎在尽力找着形容词,“像凝固的液体,湿漉漉的光滑的泥巴。”
……虽然都是很奇怪的比喻,但是她好像明白了。叶习沐快速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一边出门一边叫柳寅七把酒店的地址发给她
“不要怕。”挂电话之前叶习沐犹豫了一下,放软了声线安慰了一句,“我马上就到了。”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小小的软软的声音,像只幼猫轻轻挠了下她的心侧,“恩,我不怕的。”
叶习沐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到出租车,顺便还报了一下警,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下情况就挂电话,毕竟按这种情况,那个酒店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但至于警局是否会出警她也并不是很关心,她不想过多的被牵连入这种麻烦事,大晚上的她都要困死了啊,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到了目的地,她匆匆下车,赶着去救自家的小店员。
刚踏入柳寅七所在的那个楼层,她就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低了一档,她找到了门牌号。一缕缕的黑气在门缝间徘徊鼓动。她下意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