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从cd架上取了一张碟,放进音响,把音量调低。缠绵低回的女声从音箱里逸出,那是一首法语的歌曲。
“……
谁能预言今秋第一片落叶是别自哪根枝桠?
谁能预言夜空中流星是灿烂着哪道弧线?
谁能预言我的人生将由谁来陪伴?
…… ……
生命如此神奇,让我遇见你。
时间如此恰当,我们正年轻。
如果一切都停止在这时,会不会是一种幸福?
如果命运如庞贝,在瞬间便凝为永恒,变得坚硬冰冷,
会不会是一种温柔的安排?”
袁朗听着听着心就静了,不是所有的情感发生都需要漫长的过程或动人的故事,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一种感觉就成了无路可退。
拓永刚拿着笔怎么也想不起来要怎么往下写,本子上若隐若现的是袁朗的脸,微笑着的脸,大笑着的脸,神神秘秘的脸,搞怪的脸,认真时候的脸……然后就变成眼睛的特写,琥珀色的眸子,有着很好看的睫。从那双眼睛里可以反应出各种不同的情绪,高兴,愤怒,担心,还有脆弱。
是的,拓永刚从袁朗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眯点的脆弱,一闪而过不作停留,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却又实实在在地触碰着心中的某个角落,有点酸还有点疼。
一石激起千层浪,思想上一开小差,自然是没办法再往下写了。拓永刚放下手里的笔,抓抓头,长出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往床上看去,袁朗似乎已经睡着了,疏朗的眉眼看着别提有多舒服,微绻着身子,那里还有一点白天里精明干练,身手矫健的模样,倒像只温顺的猫儿,让人有种想要亲近的愿望。
拓永刚笑了笑,亲近吗?在这种时候?!估计手刚碰到他就得被他一记锁喉按在地上了。不到30岁就能从藏龙卧虎的a大队里脱颖而出任中队长,他的能力可见一斑。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小看他,那怕他正在睡觉。
想起在a大队时吴哲跟他说袁朗杀过人,他嗤之以鼻,“真正的战斗英雄该多大年纪了!”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了,像a大队这种真正的作战部队,一出任务绝对是见血的活,那像他们,打枪只打过靶子!
轻轻地呼口气,拓永刚发现自己最近经常做这个动作,低头低得太久颈椎有点累,他360度地转着脖子,目光掠过袁朗的头发,看样子已经干了。早些时候在k城见到他站在雨里,身板儿瘦瘦的,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不舍,所以把头盔给了他,虽然这会儿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但当时见到他那个样子他确实是很心疼的。他应该还叫了自己的名字,是怕自己出事吧。
真是受宠若惊!拓永刚笑着,把音响关掉,东西还没写完,得抓点紧。写着写着,他撞邪似的一激灵,停下笔,老天爷!纸上一溜儿“袁朗”!
拓永刚伸手搓了把脸,咬着唇,忍住要嚎一声的冲动。劫数!碰见袁朗一定是他命里的劫数!
时针指向凌晨3点,再不眯会儿天就快亮了。
关掉台灯,周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透进一点点蒙胧的光。借着那光,拓永刚躺了下来,近在咫尺的是袁朗温热的吐息,让他手脚僵硬得差点不知道怎么放。可渐渐的,听着袁朗均匀的呼吸声,充满着生命的旋律,他不可思议地感到一种踏实、舒适的快乐。
有什么不一样了!
绝对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是什么呢?是距离?是心境?是想法?还是其他?
……
总之,真的是不一样了。
天亮的时候,拓永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觉得有什么毛毛的东西扎自己的脸,痒痒的,还闻见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味。不甚清醒的拓永刚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啊?”
“啊——”
这两声惊呼都是出自拓永刚,只是表现形式上不太一样。前一个啊是在心里,因为他发现把他弄醒的毛毛的东西是袁朗的头发,他们俩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一块儿了!后一个啊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拓永刚惊诧之余下意识地后仰,本来他已身在床沿,处境甚危,再一动,就毫无悬念地掉地上了。
“哈哈哈……”
床上的“罪魁祸首”抱着被子很没形象地大笑着。
拓永刚躺在地上也笑,忽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袁朗耍了?抓起身边的一只拖鞋就扔到床上,“你早醒了?”
袁朗抹着笑出的眼泪,把鞋子丢回去,气息不稳地说:“你醒的时候我才醒的,谁知道正好赶上观摩你奇怪的起床方式。”
拓永刚没什么威胁力地抬脚踹空气,“你起床方式才奇怪呢,要不是你霸占了大半的床我能掉下来吗?”
袁朗只是笑,没办法答腔。事实上他还真是比拓永刚醒得早一些,意识到自己和他的脑袋几乎是亲密无间地抵在一起时也惊了一下。想动又不太敢动,怕一动就把拓永刚给吵醒了,眼下这种状况,保不齐两个人都尴尬。就在袁朗左右为难的时候,拓永刚也醒了,袁朗本来想继续装睡把难题留给他解决,谁想那人反应那么直接,骨碌一下就滚下去了。
一切发生得太富戏剧性,袁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绷住不笑。于是,这一天早上,军官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