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见他眉眼低垂,嘴里似乎喃喃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竟是“屠龙”二字,忍不住噗嗤一笑。叶倚天方才回神,皱眉问:“你笑什么?”
楚秀眨着眼俏皮地说道:“都多少年了,你一直把这名字挂嘴上,莫不是看上人家柳公子了?”
叶倚天倏地心下一紧,移开了目光盯着地面,仿佛秘密被人看光了一般无处躲藏。其实比武当天的晚上,他梦见了柳屠龙。
梦见他被自己划破了衣服,衣衫大开地躺在自己身下,袒露着他肖想已久的茱萸。他面色潮红的看着自己,那素来绷着的冷硬面孔充满了动人的□□;他那总是紧抿的双唇微张着,在自己有力的撞击下泄出破碎的□□;他用来握刀的健壮手臂紧紧环在自己腰间,正如白天搂住自己那般有力......
第二天清晨,他望着床上的凌乱的痕迹,不知所措。
此刻楚秀戏谑的话语却正戳中了他的心窝子,叶倚天掩饰一般地柳眉倒竖,反驳道:“我、我怎会看上他?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他是我从小到大认定的.....认定的宿敌!”
楚秀不以为然,反问道:“世人都说你能言善辩,不露喜悲,怎么这会又是结巴又是恼羞成怒的?”
叶倚天便没了声,他故作镇定地晃着手里的折扇,脑子却一片混沌。
自从十年前那次初见,忿忿不平的他就派人暗地里监视着柳屠龙,每日都要向自己汇报。有时得了空,还亲自上阵,尾随、偷窥之类的事也没少干过。美其名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这么整日整日地只盯着一个人,这个人还这般英勇、正直,只怕他早就从眼里望进了心里......
叶倚天思绪如潮,又回忆起数年前两人的初次切磋,他清晰地记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却偏偏想不起来柳屠龙最后的表情——也许他比武时使的卑劣手段,不仅是为了让他难堪,还为了看看他羞赧的模样吧。
思及此,叶倚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是喜爱着柳屠龙的,却被那些不甘、愤恨、委屈的情绪所掩盖了。
他虽能从柳屠龙眼里看出他对自己也有些好感,只不过自己毕竟欺骗了他,还隐瞒了性别,如何叫他接纳自己?
叶倚天垂下眉眼,握紧了拳头,心想:自己已白白浪费了许多年,此刻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愿等待了,不论如何,柳屠龙一定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他已不是昔日那个连剑也握不住的孱弱小娃了,他想要的人,定会牢牢握在手里!
楚秀瞥见叶倚天逐渐坚定的目光,面上笑着,心里却苦涩的紧。
她与叶倚天其他的那些红颜知己一样,其实都私心爱慕着他,爱慕他的fēng_liú潇洒,爱慕他的温柔体贴,爱慕他的容颜与地位,爱慕他的才华与手段,更爱慕他谁也不爱,让人人都以为自己才是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
有一回叶倚天来七秀坊听她弹琴,喝醉了,昏昏沉沉地睡去。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满心忐忑地想偷一个吻,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双唇时,听见他嘴边吐出两个字:“屠龙......”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
从此,她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以知己的身份陪伴他。红袖添香,解闷舒愁。
这样便好了,她想。能看着他幸福,自己便也幸福了。
江湖沸腾了。
原因无他,只因素来不合的藏剑山庄与霸刀山庄居然要联姻了!
这两家当了近百年的对手,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此刻突传喜讯,不可谓不惊人!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那一日柳屠龙正在锻刀房打刀。
他的秘诀在于“稳、准、狠”三个字,听上去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有武痴之称的柳屠龙坚信,兵器与主人是有感应的,它不仅仅是一件工具,更是伴随左右的挚友。从小到大他佩戴的每一把刀都是自己锻造而成的。故而这些年,随着他的武艺突飞猛进,他的锻刀技巧也日渐精进,不论怎样笨拙迟钝的雏形,经过他的手,都能形成锋利的刀刃。
不过眼下柳屠龙却有些失了水准,不是打偏了,就是打重了,打了许久,那刀面居然凹凸不平。柳屠龙抹了一把汗,泄气地看着刀面,眼前却居然映出了叶小姐的巧笑倩兮的面容——也不知叶小姐是否还怪罪自己,若是能再见就好了......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思念,只听得外头有人禀报:“庄主大人,藏剑山庄来信!”
柳屠龙精神一振,连忙接过信手忙脚乱地展开,只见喜庆的红色纸面上写到:二月二名剑大会比武招亲,贵庄柳公子拔得头筹,还望履行约定,择日迎娶。随信奉上黄金百两,敬请笑纳。
柳屠龙又惊又喜,拿着信便去恳请父亲的批准。
“岂有此理!”柳老爷怒拍扶手,瞪着眼睛道:“区区藏剑山庄,也敢来跟我们攀关系,不自量力!何况那请柬上分明只写了比武俩字!”说罢便叫下人呈上当时的请柬。
两人一看,只见请柬上“比武”这俩鎏金大字的下方,竟用朱砂写了小小的“招亲”二字,衬着这大红纸面,不凑近细看还当真看不出!他们自然不知,叶倚天早就派人偷偷潜入霸刀山庄把请柬掉包了。
“好一个叶倚天!小小年纪也敢算计老夫!”柳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柳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