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橘真琴这样做是吃准了他绝对不会因为怕麻烦而让自己受冻,所以下次见面的时候他肯定会围上两条围巾中的一条。
然而在挂围巾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旁边自己的两条围巾,却鬼使神差想起在澳大利亚的时候看见的那两件衬衫,伸手调整了挂围巾的方式,将橘真琴的两条围巾分别和自己的围巾挂在了一起。
回宿舍放完东西,七濑遥就一边打电话给橘真琴报平安并且保证自己会在他考试的这段时间内按时吃药,一边小跑着去了泳队那边找到之前出离愤怒的经理。
而他却没有受到预想之中写检讨书这样的惩罚,而是改成了扣减休息日加大训练量,并且提高了对成绩的要求。
经理看着他眼底的愉悦神色有些复杂。
“阿健你还是没让他改?”训练结束后,教练靠在经理对面的椅子上喝着茶聊起了七濑遥的事情。
“他想父母的手机号码想了那么久,橘君的号码却是一口报出来,想想还是没让他改。就这样吧,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没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大事肯定还是要联系他们的。”经理有点无奈,“而且他完全清楚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怎么讲?”
“‘必须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能够代替我自己应对一切突发情况,最好是家人——真琴难道不符合要求吗’。”
“说的也是啊。”
“是啊。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在很多时候橘君甚至是真的可以代替七濑君出面的,就有这样可靠,或者说七濑君就有这样依赖他。这种依赖很奇怪,好像就是把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托付给了另一个人。我很难想象这一部分剥离之后七濑君会是什么样子的——七濑君之所以是七濑君很大一部分给人感觉就是由于橘君。就像以前拓真说的那样,橘君总是引导着七濑君长成他该有的样子。”
“像那些一直被妈妈跟在身后照顾着的那些运动员?”
“也不完全是,但的确有点像,就是没有那个人,他是不可以独立地作为一个什么存在的。”
“也就是拓真说的那样啊,如果没有橘君,可能以后的路七濑君也能走下去,但是如果有他的话,七濑君就能跑起来。是扶持的关系呢。”
「遥,不要忘记吃药。睡前关好窗户,晚上可能要下雨。」
「发件人:橘真琴」
七濑遥从电脑前起身把药拍进嘴里,一口气喝光了一整杯水。
在泳池里浸泡了整整一个下午结果还是焦渴。
「真琴脸红了。」
「真琴是笨蛋吗。」
就好像今天一天说了这么多话最终有意义的话也不过就只有这两句。
橘真琴双手放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右手的绷带早就取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你还真是……大冬天的涂薄荷的药膏,而且我有告诉过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别用绷带和药膏的吧,尤其是这款药膏有激素,对皮肤不好啊。”森田拓真皱着眉头扔给他一条热毛巾,“擦干净吧。”
“啊……谢谢。”橘真琴接过毛巾擦着手,“既然装作烫伤没有恢复就要装得像一点啊。还有麻烦你帮我作伪证啦。这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那倒没有什么……我国中的时候跟老师啊校领导啊斗智斗勇的事情没少干。澳大利亚啊什么的事情,都问明白了?”
森田拓真咬着棒棒糖接过用过的毛巾抛进盛着热水的盆里,有些含糊不清地问。
“没有呢。感觉遥应该不会愿意回忆起遭遇洪水的那些事情吧。”橘真琴在电脑上打完最后一个字,敲击了一下回车键,抬起头来微微笑了一下。
或许是感受到了橘真琴有些勉强的微笑下隐藏着的担忧,森田拓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递给他一支棒棒糖,“没事儿,那就不问——喏,巧克力味的——只是你真的一句也没问?不好奇吗?”
“没有。遥的事情,他愿意告诉我当然好,他不想说出口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问的。更何况是遥可能怵于回忆的东西。”由于是晚上,橘真琴道谢后并没有吃它,而是将它放在了书桌上。
“害怕?洪水吗?七濑君的话不会的,他不是那么喜欢水的一个人吗?还有你啊……怎么感觉很有经验似的。”森田拓真将吃干净的棍子轻巧地投进垃圾桶,抬眼瞥了一眼橘真琴的动作,没有做声。
“经验?”橘真琴没有注意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只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嗯。或者说,对洪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恐惧——感觉似乎你也经历过啊。你一直所说的‘遥会害怕’,那种恐惧感就像是从你的心头长出来的一样。这可不是了解,是感同身受啊。”
那种恐惧感……对发狂的水还是对感情。
总之都是一致的。
☆、r 17
泳池里的水大多不可避免的含氯,而浴缸里的水则不会。
这两种水对于七濑遥来说也许意义并不一样[①],因此每晚训练回来,他总是丝毫不在意早就泡得皱缩的手指,照样天天泡澡。
尤其是最近橘真琴正在奋力备考,橘真琴,水,青花鱼——生活中突然就少了一个重要角色,多少都要用后面两个来填补一点空虚。白天加大训练量不用多说,晚上无论再怎么累都一定要放水泡完澡再睡觉。
拧开向浴缸里放水的水龙头,调向热水。
要是夏天就可以用冷水泡到天亮……
澳大利亚那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