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三月的风,轻轻冉冉地散在了空气中。
这几年的相处,让他们之间颇有一种只等君归来,迎我进家门的情愫流动。不过周萸也只是想了想便摇了摇头。虽这世道男风盛行,可身为周家子,也不是能与人做媳妇的人。就算周家没落了,也怎能让我辱了家门名声呢。况且我也不知还能活几年,还是及时行乐为好。
想着想着周萸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请柬。镇国公夫人趁着春光大好设了个桃花宴,有传闻说皇上也会亲临。当今皇帝子息不盛,却也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与其在这里呆着,不如想个法向皇上求个参军的职赶赴边疆。京城虽好,却也是温柔冢、相思狱啊。
桃花宴,女儿香,醉里红尘难相忘。众人瞧,美人笑,漫花丛中比花娇。
三月正是情意悠长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发生些事情的时节。
美人似从云端来,却不料被皇帝看上了。皇帝私下派人告诉周萸要在一月后纳他入宫,让他安心等一个月,他要做点准备工作。这话就像能让周萸入宫便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似的。周萸愤怒又绝望,却没想到更绝望的事来了。
“萸弟,我忍不了了。那天,我去找你,却没想到……与其等你一月后被带入宫,不如让我先……”李祐之看着被他逼到墙角的人,目光沉了沉。那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形病弱,仿佛不堪一触。红色的长绢绕过那人的嘴,穿过那人的手,又系在了脚上。
他轻轻地抖着,目光迷离。“你是我的,萸弟。”李祐之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周萸。他抬起周萸的脚,看着那似上好白玉的肌骨,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红绢越来越红,似天边的朝阳色。
周萸醒了,□□的不适无声的提醒着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他想起床沐浴,却浑身乏力。雕碧被调走了,新来的婢女也不合心意。每夜每夜的折辱令周萸越发消瘦。
半月后,他借助被他迷住的婢女悄悄离开了。周萸带着一个大斗篷,走在这光怪陆离的世间。他摇摇晃晃恍恍惚惚却似有神助般安全的走到了柳知悉所在的营地。
“你是谁?站住,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负责巡守的士兵看着眼前带着个大斗篷的人,心里却有些恍惚,没想到一个男子居然有那般弱柳扶风的身姿。
那人清淡的开口:“我找柳知悉将军。你只需通报一声当年那愿为知己的人来了即可。”
“我们将军忙得很,哪有闲工夫看些闲杂人等,再则你带着个斗篷,莫非是见不得人。”
“去吧。”周萸轻轻开口道,轻轻弱弱的一声,却令那士兵不知怎的就去通报了。
柳知悉大步跑了出来,眼里满是疑惑不解,可见着人的时候,眼眶却湿了,“是萸吗?”
“是啊,我来了。”周萸摘下斗篷,轻轻地笑了:“我怕我等不到你了,就自己来了。”
北方的风啊,有些刺人,不停的吹着那破旧普通的斗篷。
“路途遥远,萸怎能一个人出行?”
“你走得,我怎走不得。”周萸扬眉笑道,又上前拥住了柳知悉的身体,“好久不见了,知悉。如今我可是投奔你而来,你也不请我先去洗洗风尘?”
“好,我们走吧。”柳知悉看了看周萸容貌更胜却略显病弱的脸庞,心头更增了几分忧心。李丞相府断不会让萸一个人出行,到底发生了什么。萸啊萸,我该怎样去护住你。
周萸在屋里沐浴,热气柔柔的飘在空气中。他闭了闭眼,觉得有些累了。该如何倾覆这个天下呢?战争战争,寡妇寡妇。周家有子倾天下,所以周家就该亡么?这几代的周家人皆早亡,可我又能如何呢?既然周家有子倾天下,那就让我倾了这天下吧。
“萸,你泡得太久了。你还好么?”柳知悉站在外间,想打开门帘,又放弃了。“萸?”没人应答。柳知悉有些慌张,急忙闯进内间,只看见周萸泡在桶里,无声的流着泪。
“知悉,我害怕。知悉,我……”
“别怕,别怕啊,我在这呢。”柳知悉上前抱起周萸,像哄娃娃一般轻轻摇晃着,“别怕啊,别怕啊,我在这。”
周萸睁开眼,抬手抚摸着知悉的脸庞,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决然了。
“知悉,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周萸呢,你知道吗?我不是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周萸的泪顺着脸庞留下,就像一朵又一朵的被风吹散的樱花。对不起,知悉,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记得那是一个夜晚,月色破了。我被红色的长绢裹覆着,重重地摔倒了。知悉,我害怕。”
“知悉,救救我,救救我。”
“我在,我在呢,别怕,我会打跑所有的坏人的。别怕啊,别怕啊。”柳知悉抱起周萸慢慢地在屋子里踱步。渐渐的,周萸睡着了。他将周萸放到床上,仔细的穿上xiè_yī盖好被子。柳知悉盯着周萸紧蹙的眉,萸,我的萸啊,是谁伤了你!那些伤了你的人都该死!萸,我会帮你报仇的,萸,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别哭,别哭,我心疼。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周家的公子不见了。丞相府里简直是翻了天。”
“是啊是啊,最近都城戒严,却硬是没找着人。”
茶楼里众说纷纭,谈了一会又说起赵家公子与王家公子争一女子的事来。话说那女子名颜晚,是春意阁里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生得是貌若天仙,不染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