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骗子!骗子!我不想再见你!”
他见少爷又靠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外一推,推得少爷直直栽倒在地上。少爷被这一推撞到了伤口,那血窟窿顿时涌出更多鲜血,染得满地都是,血迹四溅,十分骇人,可少爷却不顾自己的伤,只是忍着痛,默默看他,神情悲切,眼中全是说不清道不尽的爱意。
青阳见他如此模样,一时又有些心软后悔,顿了顿,刚想去扶,又想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无耻之事,顿时不愿再多瞧他一眼。他急急拢起衣襟,抬起衣袖狠狠抹干脸上的泪痕,便跑到房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少爷见状,赶忙硬撑着要爬起身拦他,青阳回头愤怒地看他一眼,吼道:
“你若敢拦我,我就撞死在这里!”
少爷面色一白,顿时停住动作。青阳见机,毫不犹豫冲出门外。
“青阳!回来!!”
身后是少爷焦急万分的呼唤声,声声唤着他回来。
小奴拼命的抑着即将夺眶的眼泪,咬紧了牙齿,不再回头,趁着夜黑,跌跌撞撞一路,逃出偌大的府宅,逃离这条他住了十多年的老街,逃离宠他爱他,却也骗他负他的少爷。
少爷少爷,你如此欺骗我玩弄我,我青阳,是再不敢相信你了。
月色下,青阳握紧了尚且稚嫩的拳头,一路奔跑,至不知名的远方。
听着身后家丁们搜寻的喧闹人声愈发的远,直至远远的再听不见,躲在麦麸堆里的青阳偷偷掀开遮住了眼睛的麦秆,向外张望,发现目所及处尽是一片荒山野岭,已然出了城,他不由地自心底松了口气。
身下一顿,马车停了,外头天也已经大亮。
他晃了晃脑袋,头上落下几根麦穗。
跑出府没多久,发现府里寻找他的家丁已跟了上来,情急之下,恰好碰见路旁停着辆运粮草的马车,慌不择路钻进那麦堆,趁机躲了过去,又迷迷糊糊随着马车出了城。
他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抬首茫然无措,不知前路,只是那宰相府,他再不想回去了。
既然如此……
便跟着这马车走吧,走到哪算哪。
青阳拢了拢单薄的衣襟,蜷缩在麦秆堆里,微湿的秸秆散发出麦麸的清香味儿,混合着泥土气息。
这味道似极了那一次,他与少爷在桃花林里,那泥土地儿的气味。
如此想着,怀念起当时,一时间又不争气的湿了眼眶,又想起此后少爷,他骗他说要离府远行,可那些日子,每晚都出现在他床前,如此种种欺辱狎弄,又教他心碎不已。
青阳捂着嘴,竭力吞下呜咽声,不敢被前头坐着的马车夫察觉。
一路颠簸,迷迷糊糊醒了睡了,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他又饿又渴,正摸着瘪下去的肚皮愁着上哪儿去弄些东西来吃,忽然发觉周遭声响渐渐大了起来,细细听了阵外头声音,虽得人声,却无喝买嘈杂,不像是到了城镇,偷偷揭起麦秆一看,发现外头全是些兵戎装束的人,或持枪或举矛,前方哨塔木栅,黄旗招展,绣着一个大大的“南”字,看样子,竟是到了军营。他一时间有些紧张起来,赶紧屏声静气,静静伏在麦堆里,随着马车一起进了营中。
车行至马厩处停下,青阳趁着车夫不注意时,悄悄爬下了马车,顺着没人的墙根儿偷偷的溜走,算他运气好,一路上竟然没遇见看守的士兵,因此也无人发觉。他自小在宰相府里服侍少爷,甚少出来见过世面,只听人说过军营的兵俱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虽有些恐惧,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只觉得肚饿,循着一阵饭香味儿竟然摸到了膳房,当下心喜,愣头愣脑想要偷摸进出,却不想身后不知何时已跟了三两个流里流气的士卒。
刚往膳房踏进一只脚,青阳便被人连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喂!想进去偷东西?”
他惊惶的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邪笑着的面孔,对方一双眼精光四散,不怀好意打量着他。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围了上来,凑到他面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青阳满心不自在。
“你,从哪儿来的?怎么我没见过?”
“看着不像这营里的,怕是从外头混进来的。”
他们说着,推搡着将青阳带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
内心惊慌不已,直觉感受到了危险气息,青阳恐惧地看着面前这几个兵痞模样的人,啜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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