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船上的齐良一手拉着渔网的一角,一手往这个方向挥着,脸上的笑容印着夕阳像是一个秋日里的橘子,那般温馨的笑容惹得小飞又跳又叫的,这个病了一段时间的人终于在自由之后显出了一般孩子的开心劲,像是这初春的芽苗,那股高兴劲挡也挡不住似地。
“郝善叔,快看快看,爹爹在那边”
“小飞,郝善叔问你,你……记不记得你的母亲?”好不容易把鲁源生赶到和齐良一个船上,自己终究可以单独和小飞聊聊,没想到开口却是这般的困难。
小飞小小的下巴往上一抬,刚刚还在兴奋的小脸上一顿,眼中的伤感似是一闪而过,水颖颖的映着江水带些可爱的神色:“郝善叔认识我的母亲吗?”
“……认识。”
小飞的脸一下子就黯淡了:“娘没了,就是死在这江中的,爹爹说是龙王看上了娘,讨娘去做了媳妇,可是小飞知道娘不会丢下小飞不管,阿娘是有事情,娘是有原因的,却不能告诉我和爹爹是吗?郝善叔?”
郝善眼睛一红,手搭上小人儿的肩膀,半蹲下来看着小飞:“是,小飞和娘一般懂事……小飞……你娘亲是有事,不能说的事情,小飞是个小大人了……”
“那郝善叔是娘亲的朋友吗?”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爹爹怎么不知道?郝善叔以前怎么不说呢?”小飞侧了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在你爹爹面前提到你的娘亲,怕他伤心,而且郝善叔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娘亲就是我失散多年的……”
“那……”小飞咬了薄薄的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郝善看着这副情形,脑海里闪现的却是柳嫣儿撒娇的摸样,伸手往这个小人的头顶上摸了两下:“小飞,有什么话就给郝善叔说。”
“那……郝善叔能不能……画一张娘亲的画像?要是郝善叔不愿意,那郝善叔教小飞学画画……”
“郝善叔一定帮你这个忙……小飞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小飞摇了摇头:“郝善叔叫小飞画画,小飞长大了就帮郝善叔打渔。这是娘说的,滴水之恩也当念。”
“……好。”
不远处的船上一阵哗啦啦的响动,盖住了郝善出口的哽咽,抬眼却是看见那边的鲁源生正往这边看过来,瞧瞧傍边的瘦弱的小飞脸上已经稍稍有了些红润。
鲁源生的视线依旧是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却是在这个夕阳之下带上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温暖,不自觉的朝着那个人笑了。
那边的身影掠起,脚尖在江面上点过,荡起的圈圈波痕还没有消停,鲁源生已经站在了郝善的面前,剑眉微微皱着,看着郝善的眼神里透着询问的意味。
看着人一副紧张的表情,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用口型对着大人道了句:“……谢谢。”
鲁源生甚是不在意的哼了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哼声听上去赌气的意味十足。
郝善当真是失笑出声;没有惊讶是假的,虽然早就猜到这人已经派人找到了小飞和齐良,也刻意不提不问,故装冷静,可是在看到齐良和小飞回到小渔村,愉悦的心情是无法言表的,况且,这人还找人医好了小飞身上的毒。
想及此,不由松了一口气,长叹出声。
鲁源生的眉头一挑,还没有做其他的反应,傍边的小飞已经跳了过来抓住鲁源生的袖子:“啊,鲁叔叔怎么飞过来的?怎么飞过来的?”
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异彩的光芒,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郝善看着小飞脸上的笑容不禁带了浓浓的宠溺,然后转过头去看着鲁源生,里面仿佛有些同样的异彩。
一大一小,同样的都是满满的期待。
鲁源生习惯的皱着剑眉盯着郝善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嘴角才微微的上扬,然后手一捞。
江面上立刻响起了小飞惊吓兴奋过度的尖叫声和笑声:“啊”
相对与小飞的兴奋,郝善却是捏了一把冷汗,看着鲁源生想拎小鸡一般的扯着小飞的腰带在江面上掠过,郝善差点没有惊呼出口,特别是在鲁源生脚尖点上水面的时候,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小飞垂下的手脚在江面上溅起了朵朵水花。
正待郝善要开口叫住那人,却见江面上正飞行的人手中用力一甩,在他脸色没有惨白之前,鲁源生却是稳稳当当的单手抱住了从空而将的小人儿,徒让船上的人一阵提心挑担。
郝善明知这鲁源生是小孩子脾性又上来了,故意惹自己生气,可是忍不住拂拂心口,往那齐良所在的船只瞧过去,还好齐良刚刚是背对着他们的,这个时候才刚刚转过身来,对着他们正灿烂的笑着。
不免长出一口气。还好,刚刚那惊险动作没有被齐良看到……
这口气才松开,那边飞掠而来的人却似没有停下,长臂一捞,竟是环住郝善的腰身就又飞掠而去,不免心口猛的一窒,郝善本能的盘住鲁源生的肩。
鲁源生的嘴角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活像是一只深沉的刚刚捕了猎物的鹰,傲慢,霸气的不可一世却又是魅力十足的让人移不开视线,那种笑容浸在夕阳之中,成了一种亘古的蛊惑。
小飞当然感觉不到三个人同时在江面上‘飞来飞去’的危险,眼睛是笑的如同新月,笑声若铜铃动听的不绝于耳。
那看到的渔夫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