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宁城与周小吉也被拉了上来。
尹天身子瘫软,腿也没有力气,躺在雪地上没法起身。
他朝宁城伸出手臂,脸上的坚强不知怎么就被委屈替代。
宁城俯下身,听见尹天软软地说:“哭唧唧,求抱抱。”
宁城发誓,这是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脏融化得一塌糊涂”。
第43章 跪下叫哥
秦岳对周小吉后脑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尹天在宁城怀里挣扎着问:“教官,小鸡有没有事?他怎么还不醒?”
秦岳摇摇头,说:“从眼球状态来看没有什么异常,详细情况得送去医院检查,希望只是简单的昏迷。”
回到连队后,梁正将周小吉和尹天安顿在吉普上,亲自开车往医院赶。4组全员都跟着去了,郭战轻轻握着周小吉的手,低声与他絮絮叨叨。
夜里,周小吉在颠簸中醒了,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哥呢!天哥呢!”
尹天立即抱紧他,用力往怀里拽,颤声道:“我在!我没事!”
周小吉哭了,泣不成声,不停哽咽着道歉,那本就不宽阔的肩膀猛烈颤抖,令他显得更加瘦小。
一脚踩空的瞬间,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解开绳索,但是跌落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记得自己的手指刚刚碰到登山扣,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烈钝痛,而后世界忽然变得漆黑,丧失意识之前他听见一个声音焦急地喊——“糟了,你把天哥也扯下来了!”
尹天给他擦眼泪,重复着自己屁事没有,对外倾冰台只字不提,只说掉进的是一个浅洞,在里面舒舒服服躺了几分钟就被挖出来了。
周小吉听得将信将疑,宁城附和道:“你们掉下去时尹天不是大叫了一声吗?我们立即掉头搜救,那浅洞还没被雪封上,很容易就被我们发现了。”
郭战点点头,“真的。”
周小吉擦干眼泪,头垂得很低,双手不安地拽着迷彩裤,低声道:“又给你们惹麻烦了,我……”
“不麻烦!你这一滑还锻炼了我的应急反应和大伙儿的紧急搜救能力!”尹天立即打断,并跟宁城递眼色,“对吧?”
“嗯。”宁城说,“也算是一项实践训练吧。”
周小吉还是低着头,手指将迷彩裤拽得更紧,郭战揽过他的肩膀,柔声说:“没事了。”
尹天知道周小吉在想什么。
如果他没有及时打断,周小吉也许就会提到“退出”。
从理智上来看,周小吉的确不适合成为特种兵,耐力差,格斗弱,身子素质不行,射击也成绩平平。
猎鹰最后只会留下5人,凭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
但尹天就是舍不得。
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却固执地想让这一天无限延后。
他忘不了刚到猎鹰之时,周小吉傻笑着叫他“天哥”的模样。
那样瘦小,那样弱鸡,又那样单纯。
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保护这个小尾巴。
“母鸡”的绰号,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天亮后,周小吉被送入一所部队医院,尹天也被梁正丢进去检查。宁城等人躺在走廊的长椅上睡得歪歪倒倒,好心的护士悄悄给他们高上厚厚的毛毯。
9月底,高原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因为环境恶劣,条件较为艰苦,医院里的供暖设备有限,窗外飘着雪,走廊的温度也极低,护士们见惯了倒地就睡的边防战士,早就准备好毛毯与暖水袋。
尹天没有大碍,但腰部与腿部有轻微撞上,医生建议留在医院休息几天。
周小吉脑部未发现血肿,但撞击造成了脑震荡,恢复之前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
梁正开了一夜的车,却没有像队员一样躺在长椅上休息。他在院外抽了很多根烟,眼里全是红血丝。
其间秦岳打来电话,说下了大雪,登山训练无法展开,路也封了,连队成了一座孤岛。
梁正叹气,疲惫地说:“让大家休息休息吧,他们的确太累了。”
“尹天和周小吉怎么样?”
“问题不大,但需要时间恢复。雪停之后我带他们回来,到时得麻烦张队用铲雪车开开路。”
“那这次的考核……”
“按原计划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几秒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真残忍。”
“我们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吗。”
尹天和周小吉被送入病房,医院还给其余队员安排了宿舍。梁正敲了敲他们的门,说:“都去洗个澡,这儿有限量供应的热水,安顿好了来5楼找我。”
郭战与宁城对视一眼,轻而易举读到了对方的猜想。
一定是要说两个伤员留下与否的问题了。
高原特训进行到现在,没人知道最后的淘汰考核是什么。
可能是像在云南丛林一样拼团体,也可能单考个人能力。
出发之前,郭战认为其他组的藏族队员在高原优势太大,拼团体的话4组必然吃亏,如今却一心盼望拼团体。
因为只有拼团体,周小吉与尹天才有留下来的希望。
宁城也明白,他俩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杀出重围。
梁正的宿舍与队员们隔了2层,6人走得挺慢,最后江一舟说:“咱们也别想太多,尽力帮他们,别留下遗憾。”
梁正开了门,直截了当地说:“这次特训的最终考核是6000米高峰冲坡,坡段有100米,不长,但是比较陡,大概有70多度。我和秦岳会在坡顶记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