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量定定地看了眼自己最忠诚的属下,轻轻扬起唇角俯身道:“我非度量小,你看,你假戏真做在祁门地牢里钉到我身上那一剑、私饶了唐远腾我都不计较,只是沈禄,留不得。”
姬羽猛地抬头与其注视,段无量却丝毫不惧地盯着那双蓝瞳,似笑非笑道:“蓝笃的药我这里还剩些许,待服完这一轮你便可恢复原貌不用再装作我了。”
“教主……”姬羽心中一惊,不知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打的什么主意。
段无量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负手而立问道:“帮我从唐远腾口中问出唐门的舍利子下落,我便放你们自由。”
“他已经失去神智了,不可能再知道这些东西!”姬羽绷紧双唇回答。
“是吗?”段无量侧目看向他,“从他口中撬出,或者你自己去一趟唐门从唐老太太口中撬出,你选一个,当然,这番回程在我拿到八卦门的舍利子之后你若不能带回消息,就别怪我心狠了。”
姬羽双目蓦然瞪大,却紧紧抿唇不发一言。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跪地的二人瞬间起身,姬羽及时地将身影藏于木杵之后以免吓到人。
段无量眼眸一厉,闪身至门前一把推开门,只见店小二举着托盘茫然地正要敲门,看到面容由阴霾迅速转向温和的段无量愣了会,傻傻道:“客官……你们的酒菜……”
柳春当即喊道:“佛爷,那是我之前让他们送上来的。”
段无量闻言微微一笑,接过托盘道:“有劳了。”
小二虽然觉得气氛怪怪的,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问为好,于是点点头关上门走开,临走前还在思考,刚刚同那个像和尚一道进来的青年为何在门外偷听,他们明明是一道的……有事儿大可以进去啊。
不过客人的事哪容他置喙,他摇摇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结果刚走到柴房便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人蒙住了眼睛,狠狠一扭,断了气。
杀人者的黑服上绣着一只白色的孔雀,为了不引起动乱,他俯身将已经没了气的店小二扛上肩头,点点脚消失在了雨幕中。
这边拿了托盘进来的段无量将饭菜放在桌上,看了眼沉默站立的二人,深深地笑了笑:“言尽于此,柳春,你是第一次跟着我,可要注意不要在阿持面前漏出马脚。”
柳春额上冷汗在这么冷的天气中缓缓滴落:“谨遵教主命令!”
“那你们便好好吃饭吧,”段无量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想到什么一般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丸放下,“此药一日一粒,一个月后你的发色和颜色都将变回原样。”
说完人便推门离开,柳春看着桌上那瓶药微微发愣,看向目光复杂的姬羽问道:“他为何自己不吃?”
姬羽看他一眼,将药拿回掌中也沉默地离开了,只剩柳春一人面对一桌饭菜。
“无量佛……白孔雀……”他似笑非笑地捻起筷子,轻轻插在一盘野味上。
“佛爷。”许持见段无量回来,神色与先前无异地打了声招呼,同时喊他坐下吃饭。
段无量见许持低头的时候耳廓略红,眼中添了一丝笑意:“阿持是在等我吗?”
许持挠了挠头发,轻笑道:“毕竟也晚了,我是想一起吃完饭再去换一间房。”
段无量怔忪片刻蓦地开怀大笑起来,许持心中沉静如水脸上却显出一抹羞恼。
“阿持莫不是害羞吗?”段无量一双桃花眼毫不避讳地盯着许持,似要把人脸上看出个洞,许持坚持摇头,执着地吃着自己的饭。
段无量自认为这顿饭是吃的特别开心的,因为这大约是他同许持互通了心意后吃的第一顿饭。
吃到一半,许持伸手去拿段无量手边的醋盘,结果手臂刚伸出衣袖被拉上,露出了唐远宸寄给他的玉石手串。
段无量本未仔细去看,却在帮许持递东西的时候猛然瞧见,瞳孔蓦然收缩。
许持将他的表情收之眼内,却一直当做不曾察觉。
饭后许持拎着行李去到隔间,刚进房便转身锁死了房门。
他佯装镇定的脸上终于写满绝望,似是积攒了许久的噩耗猛然袭来冲的人头脑发胀。
段无量……真是好手段啊。
自己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从唐门至祁门,甚至到如此,若不是那张纸条给他提了个醒,他从不曾怀疑过身边的人。
他猛然想起当日在祁山,玉关临所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矛头直指段无量,若他能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段无量行为举止的诡异,而他后来被打断的那句“他明明就是……”或许就是要告诉自己他明明就是白孔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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