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直指巨石人,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冷冷道:“奉命清道,挡路者死。”
“呵呵呵,好大的口气!我石不转在此多年,还没谁敢这么对我说话!”语气蓦地一沉,“且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然而比它更快的是初七。虚影一晃,石不转庞大的身躯赫然出现一条不浅的伤口,由肩部至腹部切面平滑整齐。
长刀一挥,初七审视眼前的巨石人,自言自语:“果然还是太硬了吗?”
石不转蹬蹬退后几步,他在此地修炼百年,未逢敌手,刚才的攻击虽然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那一霎迸发出的猛烈杀气,让他第一次尝到胆寒的滋味。向来高傲的石灵对眼前这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收起轻视之心,且忌惮着。
“区区一个人类……”石不转顿了顿,打量着初七,“不,或许只能算半个……你身上人的气息真是少得可怜。
“这便是你的遗言?”执刀的手一动,锋利的刀刃上划过冷淬的光,“未免太罗嗦了。”
“呵,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好好好,沉睡百年,正好让老夫动动筋骨!”
初七快步先攻,每一刀都落在之前破开的切口上,石不转自然也发现了,巨大的石臂横扫而过,在耳边擦出呼啸的风,初七闪身远避,凌空击出两道气刃,与地面破出的石锥擦身而过,迅速窜近,凌厉的攻击尽数落在石不转庞大笨重的身躯上。
“狂妄的人类,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
“通常说这话的人死得都很早,而且——”虚影一闪,视线只来得及捕捉刀刃的寒光,两条石臂轰然掉下,“杀你是我的任务。”
“可恶!!!”
石不转怒吼一声,左脚重重一跺,地面上瞬间破出成片的土锥,初七腾身一跃,黑色的身影如一只振翅的燕子,冰冷的杀气萦绕周身,妖冶的容颜被面罩遮住,露出的白皙精致的下颔勾勒完美的弧度。
“再见了。”
刀淬锋芒,嗜血方休。
“呵,真是强大的力量……比当年那个人更加纯粹……”石不转被击碎的身体发出微弱的荧光,即将消散前他望着黑衣暗杀者,脑海中不由浮现当年那个人的身影,“那个……赐老夫姓名的人……”
初七盯着恢复原状的石头,以及由石头的记忆投射出的白衣男子的身影,沉默不语。
举凡木石都会记录下周遭的事物,修出一定灵力后更可以将当年的记忆以景象的形式释放,初七眼前的人,正是石不转曾经的记忆。
他注视着与女子对话的白衣男子,清雅的面容,温和的气息,如雨后的阳光,春天的微风。
分明是同一张脸,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初七覆上脸上的面罩,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初七曾在沈夜的书房中见过这个男人的画卷,也是从那时知晓,他便是流月城消失百年的破军祭司,谢衣。
初七注视着石块上雕刻的字,逐字念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哼,与我何干,”初七转身,朝门外走去,“主人说过,多余的好奇,只会令刀刃变钝。”
因打斗凌乱的石室重归寂静,这场残酷的清扫随着最后一只妖物的灭亡落下帷幕。
谁都不会知道关于名字与赐名者的故事,就连这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终将被暗杀者遗忘。
时间会擦拭一切过往,逝去的始终是逝去的,存活未必幸运。
活着,才是所有残忍的开端。
……
谢衣看着欲言又止的女子问:“怎么了,离珠,你好像有话要说?”
离珠道:“世间另有许多地方,比无厌伽蓝更适合做据点,为何破军大人独独青睐此地。”
谢衣含笑,望向一处地方:“你看那里。”
离珠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青石,青石周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离珠吃惊的说:“那上面盘绕的是……清气?!”
“不错,这些日子我翻遍典籍,发现神农神上西行时,曾在此处的一块石板上歇息。想不到数千年后,竟还有这样些微的清气残留。”谢衣笑道,“我已将此事告知了瞳,他好像也很感兴趣……”他神色一滞,语气迟疑起来,“只是不知道师尊……”
离珠道:“大祭司若知道破军大人如此尽心竭力,想必也会十分宽慰。”
谢衣沉默片刻,苦涩道:“再过不久就是师尊生辰,可我前几天才惹他生气……师尊有命我必当遵从,唯独这件事……”
离珠看出他心中苦郁,大祭司与破军祭司近来不和在流月城虽不说人尽皆知,但知道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即便如此大祭司对破军祭司仍是多加维护,像是日前贪狼祭司借故刁难谢衣时,大祭司便出言斥责。
离珠的心思谢衣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青石吸引了:“离珠,我想将这块青石制成石椅赠与师尊,与师尊修行必定有益,你看如何?”
“破军大人说笑了,无论您送什么,大祭司都会很高兴的。”
谢衣打量着青石,思忖道:“不过……我看这家伙挺结实的,又有神农清气护体,普通的工具怕是不行……”
谢衣点点头,打定主意道:“不如马上回流月城一趟,把我的偃甲工具都带好,赶在师尊生辰前完成。”
“是,破军大人。”
“这地方依仗清气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