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见不到那人该怎么办?谢衣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心头瞬间涌上失望,谢衣自嘲得扯起嘴角,觉得自己真是犯贱,明明是要来杀自己他竟还怀有期盼。
“衣衣,你怎么了?”小熊扬起头疑惑的看着笑得苦涩的谢衣。
“没事,风吹得有点难受,一会儿就好。”谢衣既是告诉小熊亦是告诉自己。
“要是难过的话,就休息一下,等不难受了再走吧。”小熊天真道。
“……来不及了,小山。”谢衣凝望残阳下,那抹玄衣如练。
谢衣离开流月城二十二年,离开沈夜二十二年。烈山部人寿数长久,区区数十年于他们而言不过稍纵即逝,可于谢衣而言却漫长的仿佛过了百年,或许沈夜也有同样感触。
他们互相凝视,不约而同的觉得对面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极力想要寻找出曾经的影子,终是徒劳。
物是人非,风过无痕。
谢衣右手掌心覆上左胸,欠身道:“师尊,一别经年,可安好?”
对面的人视线越来越冰冷。
谢衣默默扯动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师尊身上的杀气第一次这么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很好,你果真——自、寻、死、路。”沈夜一字一顿道。
“我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谢衣道。
“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你可明白,谢衣。”沈夜负于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似在极力克制。
谢衣静默半晌,语调平缓:“或许,然而若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紧握的拳骤然一松。
沈夜道:“好,很好,那就动手吧,让为师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
谢衣放下怀中的小熊道:“……弟子得罪了。”
偃刀与金鞭相碰,绿光与金光相撞,天昏地暗,风雷乍起,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中上演。
纪山
两个年轻男子走在黄昏的山道上,一个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嘴里叼根草,漫不经心的走在前面,另一人背负琴囊,嘴角噙笑,斯文俊雅,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
前面的人瞟了眼后面的人,开口道:“能别笑了吗?好恶心啊,小遐遐。”
遐笑意更深,轻轻的说:“你虽然不会死,但我记得你怕疼。”
前面的人不但没闭嘴反而转头抱怨起来:“咱别这样好吗,每次转世都跑来找你,我也是蛮拼了,你有多难找你造吗?”
遐冷笑道:“哦?看来还是我的错了?”
他扁扁嘴不说话,转开脸低头寻路。
“离墨。”
“……啊啊啊啊!”他停下脚步抱头抓狂,“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李逍遥,再不成夏侯瑾轩也成!当不了人参淫家,有一个名字也好啊啊啊!离墨是啥玩意儿,听着就像个书童!”
“作为我的仆役,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遐不咸不淡道,举步越过离墨,很快便将他甩在身后。
离墨默默咽下一口问候,拔腿跟上。
二人来到竹楼外,离墨四下望了望,遐径自往里走。
“喂喂,你这样登堂入室太没礼貌了吧!”离墨一边跟着遐一边埋怨。
遐熟门熟路的走到偃甲房,门并未上锁,他推门而入,一个白衣青年伏案沉睡,离墨窜到青年身边不住打量,像在看什么新奇事物。
“乖乖,总算看到真家伙了,绝了!”
离墨啧啧称奇,遐淡淡扫了一眼,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画轴。
离墨见到画轴两眼放光道:“这难道就是桃源仙居图!”
“你知道真不少。”遐觑他一眼微哂道。
离墨讪笑两下。
遐展开手中的画轴,淡淡的光芒附着画面。
“你……该不会要进去吧?”离墨的视线在遐和桃源仙居图上游移不定。
离墨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遐已经用行动证实了他的话,他被一起拉进了图里。
此地四季如春,鸟语花繁,三面环水,这湖水明净澈底,无风时湖面光滑如镜宛如一块美丽的琉璃,远处青峦叠嶂,苍翠葱茏,山坡上有几间小屋,山下有几块良田,恬然平静,远离尘世的喧嚣。
“好地方,住这儿真不错!”离墨双手叉腰,一边环视一边点头。
遐举步往前,美丽的风景被他抛于身后。
“喂,你等等我,啊喂!”
离墨跟着遐拐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踏上飘浮在水面的荷叶,走到湖中的一座精巧雅致的凉亭内,亭内有一尊女子石像。
离墨一见石像眼睛都直了,哈喇子差点留下来。
“你说真正的巫山神女比这美吗?”离墨问。
遐瞥了他一眼,难得回答他的问题:“系出同源,容貌虽相同,只得其形罢了。”
离墨看着他惊奇的说:“看不出啊,你对巫山神女的评价这么高?”
遐默然不语,视线落在石像上,无比专注。
离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遐,目光微闪,心中隐约有个念头成形。
遐将手贴在石像颈下,少顷收回手,转身往外走。
离墨叫住遐:“你不再看看她吗?”
遐停下步伐,不解的问:“我为何要看她?”
离墨道:“你不是喜欢巫山神女吗,反正她俩长得差不多,聊以慰藉呗!”
遐更加不解了:“我为何会喜欢巫山神女?”
离墨眨眨眼,又眨眨眼。
“蠢货。”
“啊啊啊,又骂我蠢!”离墨张牙舞爪的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