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极为yín_jiàn,寻常小官也说不出口,此番从苏梦醒嘴里出来,自暴自弃,好让漠晟心疼,他道苏公子休要把这话来说,被人看轻是小,辱没身份是大。苏梦醒看他肉身老实,嘴上却中规中矩,照例的正人君子,便抓了袍子胡乱裹裹,下床饮了半盅冷茶,坐上交椅翘了脚道:“你我床上之事,做过一次就少一次,日後你娶了妻室,自有闺房之乐,到了那时,苏某定会远走天涯,不会再与你续这床第之盟。”
漠晟大惑不解,问他此话何意,苏梦醒道:“想你接到父母书信也有月余,该如何不该如何当是明明白白,何必在苏某面前装傻充愣,莫不是想偷偷结亲之後再与我说之不成?” 苏梦醒说得明白,漠晟也不好再作隐瞒,他略微想想,言道:“漠某双亲仍在,最是疼爱我这么儿,况且家兄皆已娶亲,家姐也已落户良家,只有漠某一个尚未成家,父母忧心也是应该。”苏梦醒笑道理应如此,漠晟又道:“家父返还原籍後执教私塾,有个女学生甚好,她家也算宅书屋,知道有我,便来提亲,所以父母写了家书,催我回去,不过如此罢了。”
苏梦醒仍是微笑,把剩下半盏茶尽了,道:“漠先生何时回去,临到走前,莫忘与苏某作别。” 漠晟长叹一声,只道父母之命难违,两边难以权衡之类,让苏梦醒听了好不耐烦,他把茶盏忘桌上一顿,淡淡言道:“你我不过露水情谊,耍屁股的因缘,自然是轻中最轻,比不得你行孝娶亲,正经做人这等天大之事。漠先生你何必患得患失,费力权衡叹气,只管洗洗干净,脱了这血渊深潭,回家安享天伦才对。”漠晟知道苏梦醒对他有情,自己又何曾不把苏梦醒当作心爱之人,但是男人相守终究不能告知父母,要是奉命成亲,怕也再难续前缘。他这边越想越是沈重,想和苏梦醒商议也会被伶牙俐齿顶了回来,只好装作闷嘴葫芦,低头不再言语。
倒是苏梦醒看得开些,反而好言解劝他来:“你能开花散叶,理应是件好事,即便苏某远在天边,知道你日子恬适,也会替你高兴。如果漠先生有意回家,不如苏某与那司徒章说说,让你脱了内卫军籍,返回家乡如何?”说罢,他来到漠晟身前,蹲在地上,环他双膝,攒了笑意道:“要是偶尔想起苏某,也可寻个方便时候同欢,苏某这边,不介意的。”
苏梦醒越是强作体贴,漠晟越是难过,他伸手扶起情人,按住肩背圈回怀里,颤声道:“漠某想和苏公子一起,不愿回去成亲,只是……”苏梦醒被他怀抱熨著,想想日子不会再多,能过一刻就少一刻,白白浪费终究无益,他在漠晟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苏某不会拦你前路,更不会让你难堪,只要此时快活,至於明日,与我何干。”
漠晟被他一口暖气吹得情动,喃喃道:“全是漠某不好,早该与你商量。”苏梦醒叫他休要再说,只管抓紧快活才对。漠晟方才与他水乳交融,现在又被苏梦醒开口求欢,暂无理由说不,两人携手再上床榻,抛却无干忧愁,干柴烈火勇战一场,双双尽兴,赤裸相拥,共享安眠。
天亮时刻,苏梦醒先行起床,稍稍易容,寻了司徒章说话,请他遣漠晟返还原籍,不必充作监视之职。司徒章仔细听他说完原委,并未马上答复,笑嘻嘻问道:“这是大舅哥的意思还是漠晟的意思,若是後者,小弟定然答应,绝不为难与他。”
苏梦醒听出他有推诿之意,便道:“就算没有漠晟,苏某也会听你差遣,但若他在此死於非命,即便你是我亲妹夫君,苏某也不会轻易饶你。”
司徒章并不怕苏梦醒如何,但此人身份特殊,与自家既是竹马又是姻亲,给点面子却也无碍,便取笔写了文书,盖了金印,销去漠晟军籍,双手递给苏梦醒,道:“你在幽州时候,漠晟便央我事成後放他离去,如今这样也算了却旧帐一桩。”苏梦醒道声多谢,却听司徒章道:“现在你放漠晟离去,日後许是再无相会之日,就算这样,也不要紧麽?”苏梦醒懒得答他,转身回到漠晟帐里,轻轻将他推醒,将文书递上,道:“漠先生回家乡去罢,该做什麽就做什麽,日後天下太平,苏某再去看你。”
漠晟昨夜还在与苏梦醒缠绵,清早醒来却被塞了这等文书,不禁有些茫然。他问这是为何,苏梦醒答道:“你个呆子,还不收拾行装回家,莫要等苏某改变主意,将你强绑身侧,那时想要後悔却来不及了。”漠晟这才明白过来,他明知苏梦醒是为他好,却不愿接下文书,满面诚恳道:“漠某虽然不能忤逆父母,但也不想离开苏公子身边,况且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漠某夹著包袱回家安逸,就算苏公子不介意,司徒大人不介意,漠某自己也不愿意。漠某方才想了许多,有个法子当是两全其美。”苏梦醒让他快说,漠晟道:“待到日後天下太平,还请苏公子与某同返家乡,想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