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说。
“嗯。”他答。
第二天早上,朗姆洛醒来的时候冬兵已经醒了。他正坐在床的一角把武器拿出来检查,校准准星,清理枪膛,把匕首打磨拭净,一字排开地摆在地面,再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地收进包裹或装配身上。
他就像在九头蛇出任务时那么认真,脸上的表情也一如当初淡漠镇定。
朗姆洛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慢慢起了床。稍微洗漱了一下,冬兵便已经收拾完善。朗姆洛把剩余的枪械和冷兵器一一上身后,提起武器包。但冬兵抓住了武器包绑带的另一头,一发狠劲,把包从朗姆洛手里夺过来,率先走出房间。
朗姆洛也不再僵持,向老板买了一个简易的指南针并大致询问了方向后,朝那一片传说中的沼泽进发。
他已经不太记得之前和九头蛇队长来的线路,当时他们的直升机停在非常靠近沼泽的位置,所以小队不需要徒步太久就能到达目的地。但天刚蒙蒙亮他和冬兵就出发了,一直走了一整天,才在来到一个和记忆中停靠直升机非常相似的小坡。
越来越刺鼻的气味告诉他方向没有错,但他还是和冬兵停下来,用指南针观测了一下,又打开狙///击///枪的瞄准镜稍微侦查了一下。瞄准镜后面是一片化不开的雾,这更让朗姆洛确定位置正确。
“前面就是了,沼气对人伤害很大,你喉咙和脑子没恢复好,你在这里等我。”朗姆洛给冬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见着朗姆洛起来,冬兵也跟着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叉骨的默认,而是被队长推了一下,不耐烦地呵斥——“你他妈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等着,拿瞄准镜看着,我遇到什么事你也好有个接应,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冬兵不说话,他皱紧眉心微微低着头。
朗姆洛的布设有他的道理,但最主要的还是不想让冬兵跟去。冬兵知道自己傻,但他也读懂了话中真正的含义。
“这里看不清,我再靠近一点。”冬兵嘟囔道。
朗姆洛没好气地摸了一下发茬,四下打量一会,指着距离他们所在位置大约百来米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小水洼,“看到那边最高的那棵树没有,你去那里试试,那里应该看得到了。”
说着他把包里准备的其中一件防护服丢给冬兵,“那东西身上有腐蚀性的粘液,小心别被溅到了。”
冬兵点点头,麻利地把防护服穿好,接过朗姆洛手上的狙///击///枪。又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号弹,一个给朗姆洛,一个自己揣兜里。之后重新检查了身上的器械,沉默着朝所指的方向走去。
“别踩到泥沼,这里水多坑多,上次我也不记得在哪炸了窟窿了。”朗姆洛嘱咐,突然又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拽住,低声警告——“我没有呼救,没有发射信号弹,你千万不要过来,否则我要没被那怪物弄死,也一定会被你弄死。”
冬兵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他不确定朗姆洛说的话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了。
看着冬兵越走越远,朗姆洛也把防护服穿上,背上自动步///枪,把武器包里能上身的弹夹和小型手///枪、手///雷以及准备拿来装体///ye的广口瓶全部上身后,也朝着那一滩死亡沼泽走去。
第一次面对人形异煞时,有死侍做技术顾问,有九头蛇队长做武力担当,还有几个兵员部署埋伏,他们才能用铁钩勉强制服人形异煞。现在只有叉骨一个人,说白了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像当初那样面对面地硬上肯定必死无疑,最好的情况是在人形异煞没有发现之际偷偷把体///ye取到。
但当他走到近前,重新看到那一片臭气熏天的沼泽时,过于美好的幻想就打碎了。因为他又面临了和当初一样的问题——他不知道人形异煞在哪里,任何一团漂浮的藻类都有可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朗姆洛俯下身来,扫视了周围的环境。
现在人形异煞并没有在时空节点上,所以时空位面也没有打开。整片沼泽除了烂泥就是一团团泛黑的藻团,要找一个隐蔽点的位置都难。
观察了一会,他把目光锁定在一块看上去比较坚实的岸边。
那块岸边距离自己大约有五十米,岸上有几个像是已经死去植物团。叫不上名字,但躲在后面足够遮蔽他的身体。如果快的话,他可以在放枪之后迅速转移到那一边。而听到枪声的人形异煞也会暴露出来,方便他锁定目标。
他把步///枪从背上取下,选了一块和那个土岸呈六十度角的位置。准星瞄上了树木的枝干,扣动扳机连续射击了几枪。而后马上收回枪口,朝着那块植物堆后的土岸跑去。
他顺利地到达植物团后面,又静静地等了好一会,整个泥沼却没有动静。
他从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沼面。除了被击断的枝干和震落的树叶掉到沼面外,一派安宁。
他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躲避了,停隔了两分钟后,他又再次撤回原先的射击地点。这一次他发射了更多的子弹,几乎在树丛间扫射起来,之后又一次跑回植物团后面,静静等待。
正当他以为这一次的火力仍然不足以引起注意,准备用上珍贵的手///雷时,沼泽有了响动。
但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那响动正正来自于他躲藏的植物团。
只见那一团植物慢慢地向上拱起,那些仿佛已经死去多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