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冬兵和叉骨处在相同的情境,一样也会发生相同的分歧。叉骨一定会叫冬兵走,而冬兵也一定不走。
可斯达克不像冬兵,他不会盲目地一个劲地把对方往房间拽,不会冒然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里。他总要做些防备,不管那防备究竟能不能起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冬兵终于看到了完整的真相。
只见一种致密的白色物质慢慢地从斯达克的衣服里渗出来,一点一点布满了他全身。它好像水一样在体表流动着,却又在走廊的灯光下闪耀出奇异的金属光泽。
不一会,它便形成了一具更加轻薄却非常完整的盔甲,把斯达克的肉身紧紧包裹。而后它继续分泌,慢慢溢上头部,再细致地包裹了脖颈和后脑。
最终斯达克的脸部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给他的脸刷上一层护膜,只不过那是全透明的膜,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钢铁侠的面颊也在重重的保护之中。
就是这个东西!
冬兵震惊得话都说不出,却在胸腔中呐喊。
那像流水般润滑又如金属坚硬,那闪耀着银色光芒又如坚冰透凉,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它禁锢自己时的触感,以及捅入体内再摩擦抽离的刺骨疼痛。
q暴了他的果然不是史蒂夫.罗杰斯,而是托尼.斯达克,是一个能从体内释放出特异液态金属的怪物!
怪不得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怪不得对方不愿意亲自触碰自己,却要用金属捅入自己的xia体。怪不得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制服,却不让冬兵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
因为他是托尼.斯达克,是众所周知的钢铁侠。
“队长,看!是这个……是这个东西!”冬兵急切地喊道,打算把所见汇报给朗姆洛。
可他转过头,只见到朗姆洛已经提着武器包朝天台的门走去。
冬兵立马从露台上爬起来,冲上去抓住朗姆洛的手臂,语无伦次地道——“不是史蒂夫,对我做那件事的人不是史蒂夫!你去看……你快去看,是托尼.斯达克,他……他体内有奇怪的东西,他就是用那个东西做的!”
那一刻叉骨还是相信冬兵的,虽然只有一丝半毫的侥幸,但他还是如对方所愿拿起了望远镜。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正在关闭的卧室的门,和卧室门口斑斑驳驳的血痕。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又嘲讽的微笑,而后重重地把望远镜砸在地上。冬兵吓到了,他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叉骨粗哑的笑声打断。
“体内有奇怪的东西?嗯?”朗姆洛笑着摇摇头,他甚至懒得责备冬兵放弃了最后的狙击机会——“你还真的是为了饶史蒂夫一命,什么都说得出口。”
说完挣脱了冬兵,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
但冬兵再一次抓住了他,慌乱又无措地摇着头,口齿都不清楚——“不是的……队长,你相信我。我看到了……我刚刚看到了!液体一样的金属从斯达克身体里出来……那一天就是这种东西捆住了我,你相信我!——”
可叉骨不相信他。叉骨冷冷地看着他,他很想耐心地听完,可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冬兵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怒火上浇了一瓢油,以至于想都没想,就狠狠地甩了冬兵一耳光。
他对冬兵很失望,那种失望几乎穿透了内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在干什么,他无数次为眼前的洗脑洗傻了的人出生入死,可对方回馈了什么。
他杀不死冬兵的,他不忍心。但他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原因也是不忍心。只是前者是为冬兵不忍心,后者是为自己不忍心。
冬兵被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懵,捂着耳朵退了两步。
朗姆洛也正好得了机会,迅速地没入楼道之中。
其实朗姆洛也是害怕的,他怕冬兵真的承认下不去手,那他该怎么办。他不想听这个答案,就算到了这一刻他也不想听。
他无数次想问冬兵为什么不能纯粹一点,既然那么多困难都走过来了,纯粹一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心里不要再装着那些过去,不要再想着之前早该被埋葬的二十年,人生一开始的最废物的二十年……真的很难吗?
朗姆洛觉得不难啊,他的人生那么长,他就忘掉了很多很多年。他不在乎那些东西,所以连什么时候忘的都不知道。
可冬兵忘不掉,怎么样都忘不掉。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哪怕是放手,诀别,也得狠下心来,豁出一切。
“你得走,现在,马上!”被托尼用液态金属护着进到房内的史蒂夫勒令。他的腹部不停地有鲜血涌出,怎么捂都捂不住。索性不捂了,把盔甲脱下来,披到还试着用液态金属给他封住伤口的托尼的肩膀。
托尼怔了怔,没有拒绝。可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忙手上的活计。这种金属有帮助人体自我修复的作用,托尼曾用他治愈了断裂的骨骼,撕裂的创口,他现在也能用这种方法把史蒂夫的枪伤堵好。
可史蒂夫不愿意让他这么做,他摁紧了托尼的手,再一次严苛地勒令——“我叫你现在就走,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不走,往后我会极尽所能地折磨你,听到了吗?”
托尼听到。他也不懂自己在干什么,可他喉咙火辣辣地疼,没法顺利地发出声音。史蒂夫的力量依然强劲,逼得他的手够不到对方的身体。史蒂夫也曲起了腿,同时阻止液态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