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动,可一切都无济于事,直到他意识到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时,才放缓了动作,慢慢放弃挣扎。而后用那尚存的一边手臂无助地向朗姆洛举了举,顷刻间仿若有一把刀子在后者的胸腔中搅动。
史蒂夫又拍了拍手,接着有一条军犬也被牵了进来。它低着头顺着地上的血迹嗅闻,闻出血腥味后凶狠地朝着冬兵吠了几声,可它也被另一名士兵用铁链勒住,于是只能在允许的范围内焦虑地徘徊。
史蒂夫站起来走到军犬旁边,俯身摸了摸军犬的脑袋。军犬乖顺地呜咽了一声,听话地伏地趴好。
朗姆洛瞬间后脊发凉,眉心蹙了蹙,警惕地绷紧神经。
“它们都是九头蛇的牲口,”史蒂夫道,转过脸,拍拍军犬的脑袋,又朝冬兵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说是不是?”
朗姆洛不语,眉心已拧成一个结。他内心的警报呜呜作响,使得他双腿都有些打颤。因为他知道这是对付囚犯的一种方式,连朗姆洛自己都曾经做过。可他此刻只觉得罪孽深重,那份痛苦与恐惧头一次让他濒临崩溃。
在他用这种方式折磨犯人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得到囚犯脸上的绝望。当他给这些畜生喂上足够的药剂,它们就会一直耕耘到自己或对方死去。在犯人身后的可以是狼狗,可以是山羊,也可以是马匹,这依据犯人的顽固程度和身体素质决定。
但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手法惨绝人寰,却为他的审讯提供了有效的帮助,而身为模仿大师弟子的他也一度喜爱这类酷刑带给俘虏的羞辱与痛苦。
他相信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也同样挂着这样的表情,也庆幸好在冬兵的理性意识被现实和药剂击垮得差不多了,才让他不必承受当下巨大的心理压力。
“……别这么做,总队。”朗姆洛的声音都在打颤,僵硬地扭过头,与史蒂夫对望——“他是你战友,你的伙伴,你曾经的一切……你不会这么做的,不要这么做!”
“他是,”史蒂夫认可地点点头,从军犬的身边站起来,他拦在朗姆洛和冬兵之间,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围裙的囚徒——“或者说,他曾经是。”
史蒂夫用手指捏起围裙的一角搓了搓,冬兵回过神来猛地用手抓向他。史蒂夫则早有准备,迅捷地后退了几步,使得冬兵的指尖刚好够到了他的制服,却又不至于用力道伤害到他。
手指上的血在制服上划出几道凌厉的痕迹。
他转过来指了指胸口上沾着血痕的九头蛇标志,对朗姆洛道——“看,这就是现在的他。”
——你们改造了他。
“打碎了他过去的一切,重组了他的思想和人格。他的血液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完整的巴基巴恩斯,”史蒂夫擦了擦胸前的血痂,指腹捏着黏腻的一点点污秽微微摩擦——“你又怎么能让我拿当年的情感,对待一个被你们造出来的怪物。”
——一条九头蛇的狗。
朗姆洛全身的神经都跟着跳动,用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当下的情绪。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史蒂夫,似乎只要挪一挪就会让对方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来。他已经无法用常人的思维理解史蒂夫了,严格来说,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与史蒂夫罗杰斯同名同姓的魔鬼。
“……不要这么做,”朗姆洛再一次颤抖地申诉,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或许他永远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用这种腔调对宿敌说话,但即便现在就让他跪下,他也将毫不犹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这么做……我请求你,我求你……总队……”
听着交叉骨几近嘶吼的讨饶,史蒂夫则照旧冷冷地看着他。在恐惧的威慑中,这个可怜兮兮的男人被锋利的目光看得彻底。史蒂夫看透了他的软弱与卑微,也看透了他的妥协与臣服,所以他的目光落在朗姆洛的脚边,接着他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是的,朗姆洛确实跪下了。没有任何人触碰他的身体,那两支冰冷的枪管也一动不动。可无形的压力碾碎了他的强硬,使得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九头蛇队长的面前。
史蒂夫上前走了几步,手掌摁在朗姆洛的头上。他依然没有说话,可沉默不代表没有下达指令。
朗姆洛低垂着头,牙龈咬出了血,咸腥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翻腾,然后顺着喉管捏住了胸腔内的腑脏。
他的耳边有冬兵扯动链条的声响,有军犬因犯人躁动而发出的狂吠,还有抽风机一成不变的机械般的鼓噪,但唯一没有的,就是他此刻迫切需要的闷雷般的耳鸣。
没有耳鸣,他清醒得可怕。他头一次那么憎恶清醒,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牢牢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
牢牢地自己当着冬兵的面,亲吻了九头蛇队长的军靴。
鞋油和泥土的味道混杂着涌入鼻腔,低伏的姿势让他大脑充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干涩皲裂的嘴唇贴在触感可怕的靴面上。
而后,史蒂夫的手覆上了朗姆洛的面颊,手指擦过颧骨,停留在满是胡茬的下巴上。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冬兵是什么?”史蒂夫的眼睛是蓝色的,蓝色中还带点绿色和红色。那美好的色彩就像尼斯湖一样,碧波粼粼,隐藏着沉睡在湖底的猛兽,欺骗着驻足观望的旅客。
“……是九头蛇的牲口,”朗姆洛回答,声音很小,很虚弱。他顺着史蒂夫手掌的力道,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凝视着一派祥和的湖面。怪兽弓着脖子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