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笑着轻摇了摇头,洛云笙以洛长宁修为深厚,这低级结界更会让她生疑为由,拒绝了若舞的好意。
若舞收了术法,方想开口再劝几句,却又见洛云笙笑着感谢她的关心,并暗示她先行出去。她作为婢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暗叹一口气,带着些许的担忧萧然而去。
……
红铜镜内芜茴那满怀关心的温声言语,一字一句都暖到了洛云笙的心底。她感受爱意滋润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埋怨起了她的娘亲。仅是相逢一面的公子,都知道言语关怀她,怎么自小相伴的娘亲,却什么都不说呢?应该是早就忘了自己是她女儿了吧?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再把那个女人当做娘亲呢?
“呵。”难以言诉的一笑,洛云笙越发沉浸于与芜茴的交谈之中。以至于,当她的身子康复之后,她居然还胆大地和芜茴私约,要在上次见面的地方一聚。
而芜茴,虽盼望着与她相会,但却不想她像上次一样受到意外伤害。他提议要在离天宫附近的地方等她。洛云笙想他是担忧自己,倒也满是欣喜地应了。
这日,她便趁着洛长宁午休之时,连若舞都未知会,便兀自逃了出去。
在距离天宫不远的地方,洛云笙又见到了那一身黄袍意气风发的少年,她的面上露出几分娇羞,若水仙花般优雅一笑,洛云笙道了句,“芜茴。”
芜茴亦转过身,面色欣喜地望着她,“云笙。”
两人相伴着渐行渐远,一路上彼此相谈好不欢喜。
洛云笙忽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起初他接近芜茴,同芜茴深谈虽是含了些别的因素,但如今她却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面容英俊,虽然有些张狂,但对自己却是体贴有加的少年公子。她忽然觉得就算娘亲不喜欢自己,但有这么个公子爱她,也不错。
心头蓦地生出一个念头,洛云笙对着芜茴淡淡一笑,她道:“芜茴,我们就这样走吧。我不想再回到离天宫去了。”
“为什么?”对着洛云笙,芜茴还是那么的温润如玉,“那里可是你的家。”
“家?”洛云笙冷冷一哂,“那里才不是我的家呢。我的家早没了。我的父亲死了,而我的娘亲……”
回忆里那个亲切可人的娘亲再也无法同现在这个冷漠无情的洛宫主重合在一起,洛云笙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苦涩一笑,“大概她也随着父亲一起去了吧。”
“那洛宫主?”芜茴还想再问,但见洛云笙神色落寞,似是受了什么委屈,他不忍对方再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便只是怜惜地望着她,“云笙……好,你说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洛云笙欣喜一笑,她情不自禁地偎在了芜茴的怀里,“芜茴,你真好。我虽然没有娘亲了,但有你,就足够了。”
芜茴面露温笑,他伸手欲将洛云笙揽住,然而手却是一空,他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时,却发觉身前不远处竟多了一个白衣翩然的女子,而他心爱的云笙亦站在女子的面前。
双腿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发软,洛云笙咬着下唇,强迫着自己仰头直视着对方,她眉头紧蹙,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溢满了怨恨惊惶,却仍夹杂着一丝不知觉的喜悦。
洛长宁深睇着她,面色不知喜怒,俄而,倏然伸手握住了洛云笙的柔荑,她轻轻道了句,“笙儿,我们回家。”
这句话说得不含一丝温情,却仍然给了洛云笙一种想哭的冲动,有多久了?她的娘亲居然还会亲昵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要回家呢。
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迈开步子,洛云笙随着洛长宁慢慢走着,感受着这难能可贵的温情。
可显而易见的,两人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云笙……”望着云笙纤弱的背景,芜茴忍不住出了声。
正在行走中的脚步微停,洛云笙缓缓转过了头,一见芜茴的神色是那样的眷恋哀伤,她倏然又有些想甩掉掌心的手,奔向那个人。
可她身边的这个人又怎么允许?
“公子可是想带笙儿离去?”洛长宁亦随之转头,眸色阴寒道。
芜茴被那样清冷的神色怔住,可他生性狂傲,又怎会如此轻易便放弃了,他躬身作揖,做足了小辈的礼仪,“正是。芜茴对令千金痴情一片,还望宫主成全。”
洛云笙心头一暖,想着今日的娘亲如此温和,说不定事有转机,便带着几分望去。洛长宁的面色还是这般的不分喜怒,她淡淡开口气,却亦是句句带刺,“公子既已说是痴情一片,那便是带着痴心了。既是痴心又何必妄想那些求不得的事情呢。”
芜茴的神色一凛,几番想要动怒,却还是强忍了下去,仅恭声道:“宫主,芜茴虽只是罗刹族的一个平民,但却亦可保证日后不会亏待了云笙的。”
“云笙”如此亲昵的称呼,让洛长宁微微有些不悦,她气力微动,方想运劲给芜茴个教训,却忽而发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动了动,似是在恳求她不要动怒。
她心中暗叹,将气力一股收回,可怒气却没这么好收回,她含笑道了句,“公子说笑了,笙儿自幼被本座锦衣玉食地惯着,若是让她随你四海为家,本座又如何放心得了。公子,请回吧。”
运着术法将芜茴定在原地,洛长宁带着洛云笙回到了离天宫。
回去的路上,洛云笙依稀能感受到宫人们的嘲讽之意,也是,她又私自出宫了,上一次被宫主打伤成那样,这一次呢?也好不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