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镜伸出手指轻轻放在无岚的唇上,“别说了。”晚镜似有若无覆着薄雾的眼睛,那些不明却温柔的情绪幽然传达进无岚的眼睛里。原来被自己的心上人看着,是这样的感觉,世界好坏与否,长久或毁灭与否,皆与我无关,只要此刻与你拥抱。
无岚把晚镜轻轻揽在自己怀里,让她安然靠着自己,放松整个身体,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背脊。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回去我找小师叔学那套点穴的手艺,找姑姑学施针的手艺,以后你有什么病啊灾的,有我呢。。。
晚镜只是默然点头。其实你只是差一句,我们在一起吧,我愿意照顾你。
无岚啊无岚,就算你这么认为,我值得吗?
黄昏时分,无家的马车到了。按着家族的习惯,这马车几乎没有装饰,只有那从来不变的樱花家徽可以用来识别。无岚抱着晚镜往外走,再是力气不济也不撒手—谁干来接手?郭妈妈肿着脸赔着笑往外送,无岚也不搭理,最后受不了唠叨瞪了一个白眼回去。随即示意身边随从递了银票上去。
把晚镜送上马车安顿好,无岚方才下车对一脸可怜相的郭妈妈道,“等她伤好了,我便过来给她赎身。你准备好。”也不等对方答应个好,便带人离去。晚镜安然卧在马车里,即使再虚弱,也能听到街市上众人的闲言碎语。大概有无痕在前,堕落又复好也洗不干净的坏名声,无岚此番光明正大的接自己回家,“无知群众”皆会觉得无家真是,一如既往。口舌永远是饥饿的,不管是对于珍馐美馔,还是流言八卦。从来都是说的越离奇难听就是越喜欢,也不管真假,也不管诋毁与否:传个小话,犯法吗?
晚镜就是没有无痕那份心,或者也没有无痕曾经经历的一切给她这种观点:人言可畏什么的,也得看什么样的人言,以及你追求的是什么。要是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要分手,就要死要活,其实没什么意义。没勇气,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不属于你,包括生或死的权利。
到了门口,无岚抱着晚镜下来。“到了。”晚镜依偎在其实已经在手抖的无岚,也不打算抵抗或撒娇什么,更不打算看一眼无府的大门。装出一副疲惫样子,让无岚决定赶紧把她送到房间去。
是的,我不认为我可以成为这里的一员,我不值得你这么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人来人往
江一鹭大概也不希望走到这里。出了富山,不出一日,她们就会抵达凉州关。那是无痕和她约定分别的地方。或者来说,那是约定分手的地方。好比说,我们相爱,一年为期。到期的时候那种糟心的撕裂感。
在富山的晚上,江一鹭没办法睡着。她留下无痕在房里一个人烙饼,自己坐到客栈楼顶去晒月光。手里是师傅给的长相思,现在想着这个名字,实在有些过于应景和讽刺。似乎,自打最开始在扬州等无痕时吹过,直到现在都再也没有了。
其实分开睡有什么区别,但好像就是比同床异梦一起失眠好一点。
此刻她站在凉州关城门下,天气晴朗,没有西域惯有的大风,自然也没有飞沙走石。各色商旅来来往往,作为重要关卡实在是繁荣无比。“此去,是要经过长野,才能到居雍。”无痕淡淡的说着,眼神飘忽放空在来往人群中。江一鹭并不附和,只偏着头不喜不悲的看着她。“几十年前那场大战,也没有改变那里是古战场的阴森之气。但是一切,到了居雍就停止了。”
“若此刻有黄沙漫漫,我会觉得很像奈何桥。”“为什么?”“我看着你走过这道关,就再也回不来。我也过不去。”
若搁着平时,无痕也许会笑着娇嗔这个会有些多愁善感的江一鹭,谁说我回不来,谁说你过不来。而此时一切都像是真的,全部如她所说,此去一为别,真的不知道何夕再见。
“我心里对你。。。一鹭,你相信我,我爱过你。可惜不是爱你本身,是爱你身上藏犀的影子。”江一鹭点点头,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我知道。我明白。你去吧。你不快乐,我怎么快乐。”
无痕没打算问她一个无解的问题,如果我快乐了,你不快乐,你怎么办?
要断就断的干净一点吧,彻底一点吧,决绝一点吧,什么都不怕就怕眷恋。就好像有时候偏好不告而别,这样就能够欺骗自己,那个人也没有离开自己的生活,自己也没有离开那个人的生活,等到哪天后知后觉时,才不会很痛。
江一鹭其实想说,谢谢你,曾给我我梦想的爱恋,曾给我我梦想的幸福,曾给我我应该面对的现实和答案,从未打算欺骗我。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现实和答案比刀锋还锋利,怕鲜血四溅。
之前订好的马车到了,车夫是雾影门自己的人,见到江一鹭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