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喳”——
像是什么轻盈的东西破碎了,又像是有什么在刹那间定格,总之连耳边被风吹得飘起的发丝都重新落了下来,一切的东西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掐住,有了片刻的暂停。
花解元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狂风骤袭,只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转眼间风云变色,用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花解元涌来,一个接一个飞速地穿越过他的身体。
花解元只觉得一种被拉扯过心肺的窒息感一脉接过一脉,几乎要扯得他快要死过去,但是捂住身体的双手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一切都是幻觉。
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这样的冲击力确实非同凡响,但是这种冲击的力度也让这股急剧增长的力量瞬间达到饱和状态。
水满则溢,小小的水缸都知道何为“度”,那么眼前这股突如其来的怪异事情也必然逃不过这样自然的法则。
花解元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他身处的空间好像扭曲了,连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里,黑暗也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格,密集到让人晕眩。
很难想象,他此刻若是没有失明,看到的又会是怎样一番怪异的场景。
耳畔有什么人在嘶叫,怒吼,那是一种极尽哀恸的声音,仿佛在用生命呐喊,只祈求得到一场解脱。
直到最后,嘶哑了,无力了,绝望了,才变成了平静的诉说。
是的,诉说,也只是诉说。不带丝毫的感情,连对自己的怜悯都仿佛忘记了。
听着声音,花解元只觉得心痛,就像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
所以崇荆,在说话的那个人,是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黑色骷髅
花解元是幸运的,如果他看得见的话,你不能想象受到阵法的影响,他会精神错乱到怎样的一个地步,虽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阵法的效力早就衰退无数倍了。
也正因如此,缓过了最初的冲击,他才有机会冷静地判断。
手上触及到的坚硬如钢的质地,是从来不曾碰到过的,但论形状,怎么感觉如此熟悉,竟像是……人骨?
脑海之中某种可怖的画面一闪而过,花解元的手指不小心触进了眼眶中黝黑的空洞,惊得他手一抖,急急抽了回来。
骨架……再没有疑惑了,这确确实实是一副人体骷髅,肉已经烂完了,千年风干不但没有让它化为灰烬,反倒变得坚硬异常。
这是……谁的骨骸?
不,这个人应该不会是他,在梦里的时候,他分明听说那个人为了救花子墨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且是死在他怀中。
可是刚才他也明明听见了“崇荆”的名字啊,难道这还有假?
眼前明明摆着线索,却什么也不能查看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但是花解元又实在没有对着一具不知名的骷髅上上下下全摸上一遍的嗜好,且不说是不是对先人之大不敬,光是那画面,就已经美到不敢想了。
就在花解元决定先放弃,之后再寻过来的时候,随手扶了下那具骷髅,却听一声异响,骷髅头震动了一下,发出一种类似骨头摩擦的咯牙的声音。
它这一动不打紧,倒把花解元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发生了尸变,赶紧往回退了几步,保持了一小段安全距离。
侧耳细听,那家伙除了刚才那一下,竟也再没了动静。手上并没有碰到什么奇怪东西的感觉,不是什么机关吧,再说谁会把机关设在自己身上,那样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壮着胆子胆子伸手过去,花解元显得小心翼翼,谁知道那东西万一真是尸变呢,会不会把他整只手咬下来。
幸而,一切都是没必要的担心,即使是头顶的那一丝丝裂缝投下来的点点光,也勉强算的上是光天化日之下了,神魂鬼怪什么的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果然,那具骷髅的头歪了歪,下巴什么时候凸出一截来,原本阖得很紧的嘴奇怪地张着。
花解元皱了下眉头,这下巴早不张晚不张偏偏等他出现了才凸出来,些许落了番刻意。
即使这样,花解元还是把手伸进了那张得老大的嘴里,既然干得只剩下骨架,他就不怕里面还有牙能咬他一开口不成。
入手温润的触感告诉他,这尸骸嘴里面还真的藏了什么好东西。
食指和中指扣住,花解元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夹出来,是块老大不小的玉,光从质地就能推断不是什么凡物。
这玉也奇特,刚刚在那骷髅嘴里还泛着冰冷,到了花解元手里居然慢慢回温,发起热来。上面沟沟壑壑,每一笔却巧夺天工,勾勒出一只神鸟展翅欲飞的神态,不知是后天打磨的技艺太过高超,还是本就浑然天成。
说来也奇,这玉到了花解元手里,那股温热竟顺着玉流窜到花解元全身,整具身子暖了起来不说,体内的经脉之中似乎也有什么开始流动起来,火热的,带着灵动的气息,欢悦地舞动在所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里。
黑漆漆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芒,一点两点……越积越多,就像是燃起了漫天的星火,在黑暗的世界里闪闪发亮。
随之点亮的,还有花解元眼前的世界。就像一滴色彩,不小心坠落,晕开在水墨画上。眼前的景象,再不单单只是黑暗,所触及的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犹如神话一般,终拨开了云雾,重见天日。
借着山体顶端斜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