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给他考虑的时间,脚下已如生了风一般走远:“跟我来。”
小妖忙不迭跟上去,心中一边又一遍默念小锦的名字,只是偌大的仙宫越走越曲折,他的心脏就像打起鼓一般跳得厉害,为什么这样心慌……
终于,男子在一间奢华精致的殿门前停下,隔着男子伟岸的身影和雕花的木门,里面依稀透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妖懵了,刚想说些什么,男子却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暧昧。
“这里面就是你的锦哥哥,”他贴在他耳边笑得邪恶,“你确定还要看下去吗?”
小妖也发现了,不管清澈动人的声线变得怎样婉转魅惑,声音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的脸一点点难看起来,他从来没有听过小锦发出这种声音,这样陌生。
男子好心地把关好的木门轻轻来开一条缝隙,虽然隔着纱帐人又是在里间,但激情中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躯还是依稀分辨得出。
这下小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小锦要这样抱着他,甚至比自己还要亲密?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还有小锦的嘴巴为什么给别人吃了,不是说只能给喜欢的人吗?他……也是小锦喜欢的人?
小妖想喊停,想尖叫,想哭着奔到小锦怀里臭骂他一顿,可是看到了这些,他却连脚都动不了,就像是深深扎根在那里,有一种感觉在心中崩裂,它在告诉他,完了,他和小锦完了……
待在这里多一秒钟都是折磨,小锦不要他了,小锦喜欢别人了,那他怎么办,他可是连名字都是小锦给取的,没了小锦没了他的话自己就好像会死掉一样难过,可是明明就是小锦,是小锦……
脑袋中,突然浮现出“背叛”的字眼,但很快地被他甩掉,他……真的好害怕。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锦麟殿,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脑子里似乎又回到了未见小锦的那段日子,始终就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一出生就被抛弃掉的可怜虫。
有人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跪下,膝盖撞在大理石般坚硬的地板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小妖吃痛,抬头望向上座的男子。
虽身处暗室,依旧无损他的英姿,但多的那几分和小锦的相似之处,才是小妖最害怕的,就好像如今发号施令的,是另一个陌生的抛弃他的小锦:“你可知罪?”
“罪……?”小妖不明白,喃喃的跟着念。
“你一只妖怪,偷偷渡进天庭,闯进仙宫,这是其一;胆大包天,勾引天帝之子,这是其二,你还敢说你不知罪?”
“天帝之子?”小妖没想到小锦竟是这样显赫的身份。
那日他赞他厉害时便问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小锦却只是抿着唇笑笑指了指天空:“我啊,是天上下来帮助小妖的。”
原来,他……竟什么也没告诉他。
“看来,是我担心过头了,锦儿怎么说也是我儿子,再怎么宠你,也终究是个外人,知道你不死心,还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收拾烂摊子。不过,对于带坏锦儿的,我向来不会宽恕。”
自己对小锦来说……是烂摊子?是麻烦?所以,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是外人,是需要被处理掉的?男子为何长得与小锦这般相似,现在小妖终于明白了。
世界一夕之间轰然倒塌。如果说在那之前,小妖是一张白纸,那么如今就像被灌满了墨,乌漆麻黑全部都是的绝望。
小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完美的东西一旦有了裂纹,就会越碎越大,直到幻灭掉对他全部的信仰。
他真的,有认识过……“小锦”这个人吗?
既然揭了招子,天帝也不再顾忌,他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只妖怪。他儿子眼光不错,随便找只漂亮的妖怪竟也能有如此资质,据他观察,这只妖怪恐怕是个杂种。
所谓杂种,就是两只不同属性的妖怪的结合产物,而由此产生的妖怪一般都留着低贱的血液,庸碌无为,甚至多数因为无法承受父母两人相克的血脉,一出生不是体弱多病就是直接死亡。
但也不是没有特例,而这种特例往往都会带给人超出意料的惊喜,比如,妖界的前一任王者,再比如,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家伙。
天帝不是没见过资质优良的混血,只是眼前这只,他甚至猜不到这孩子的父母是谁,这可有意思了,因为他根本看不见看不见他的属性,干净纯粹的还未经洗涤一般。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给予他一些“适当”的引导,或许可以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一瞬间,天帝脑子里已经推翻了原先所有的计划,对左边的人命令道:“苍迁,把‘那个’拿来。”
苍迁显然很是震惊:“可是那不是要……”接触到天帝不耐的眼神,他立刻领命。
目光转向小妖,天帝的眼神充满轻蔑:“小家伙,你可知刚才无论哪条罪状,你都该当死罪,放眼整个六界,也没人救得了你……”
所以——是要把他杀了吗?小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瞬间开始大力地挣扎起来,他不要,他不想死!!!
“不是我!是小锦!是他该死!”明明是小锦先闯进他的世界里来,挥霍完温柔然后不声不响地把他甩开,如果什么也不知道他愿意为小锦送了性命也再所不惜,可凭什么,凭什么现在他怀里抱着别人却要自己去死!
生平第一次,小妖尝到了恨的滋味,却也是同时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