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朝着那锁妖塔的地方行进,单色的布鞋鞋底也渐渐染上了血红,踏上这污秽的地方,就注定要将这里洗涤成原先那般纯净的颜色,这是花子墨一贯最强烈的态度。
快到门口时,那种怪异的笑声又再度传来,和他听过的所有声音都不同,不是狂傲,不是自大,而是绝世的孤独,里面有悲哀的色彩。
但是,悲哀又如何,苦衷又怎样,这都不是杀害这么多条无辜生命的理由。
“是他派你来杀我的?”花子墨听得出里面浓浓的恨意。
“他……是谁?”
“你是仙界来的?”
“是。”
“那就对了。”那恨意的矛头顿时转向了花子墨,“这地方太小,我们出去打。人啊妖啊我都吃够了,这仙人若是死得凄惨异常,不知道这恨意的滋味又会如何?”
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具看不出形体的身体,一点点飘忽而出,最终在花子墨面前勉强化出个人形来,却依旧滴滴答答出腐臭的黏液,很显然,他还没有适应身体的控制就急急为恶了。
而最让人看不惯的是他的脸,挂着一副面具,却和美丽贴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简直刻意丑化了一样,恐怖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花子墨并没有被他的相貌所吓倒,但同样震惊了双目。
他以为,只有在古籍上才能见到,这小小的锁妖塔何时居然能滋生出如此厉害的妖魔,那可是——
“魍魉?!”
对方却呵呵一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我!小子,我可不会因此手下留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遥想当年(六)
魍魉,是集世间形形□□恶意于一体所存在着的,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恶。
只是,这样的魔鬼早就被神所杀死了,早在数万年前,但是魍魉之所以不灭的原因是,只要恶念滋生,合适的契机找到合适的载体以后,他便又能存活下来。
所以,要想毁掉他,就只有在他还未完全掌握这具新生的躯体的时刻。
对方是仙界的强者,想要吞噬掉他以获取更强大力量的妖魔不在少数,但是因为魍魉的存在,大多不敢轻举妄动。
很显然,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股子小势力,而魍魉以绝对的优势占据着势力之首,这在毫无头脑的妖魔之中可是极其罕见的,看起来这血流成河的场面不是白来的,除了无辜的普通人,怕是妖怪之间也没免了一场自相残杀吧。
“废话少说,今日能除了你这魔物,也是花某之幸。”花子墨先前伤着的肋骨已经没那么疼了,一副随时备战状态。
“那就动手吧。”魍魉话音刚落,花子墨脚下的雪地突然塌陷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花子墨出乎意料,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以仙力凝结成笔直的刃,深深插入离他身体最近的地方,在拖出一道又深又长的痕迹后,花子墨终于勉强停住。
额头上的冷汗还未消下去,花子墨小心地向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下面一排又尖又利的冰锥打磨得光滑,还带着血迹朝他闪闪发亮。
一个浮身术重新回到雪地,花子墨这次可选了个结实的地方,脚下踩的全是坚冰。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他看魍魉的眼神不同了,带着孤高的轻蔑。
“哈哈,我就说挖那么大个坑没什么用处。”魍魉嘲笑着他身后的一只妖怪,对结果不甚在意,反而看向花子墨的眼神更加贪婪,“这要是都躲不过去,怎么做我的食物呢?”
说完舔了下唇,只是这个表情居然是一张面具做的,看着着实让人惊悚不已。
这一次,花子墨不等他来袭,率先发动进攻,一招漫天飞雪卷起漫天飞舞的鹅毛,片片化作刀锋削铁如泥,直冲魍魉身体而去。
魍魉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挥,直直将山体间的冰峰砍下巨大一截,挡在身前,所有的雪花全都嵌入这天然的防护之中,直至完全碎裂成细细密密的冰块,魍魉身上也未见一道刀痕。
冰块碎裂的瞬间,一道身影隐藏在这细密的冰块之后突然现身,手里的佩剑直指魍魉的头颅,可即将刺入之时,魍魉下身突然瘫软,两条腿拉成一条线,身子顿时矮下去一段,花子墨的剑刺了个空。
一招不成,花子墨直接改成反手向下刺,本以为他已经够快了,但魍魉却像风吹过一般,早已在他腹部划了一道口子,整个人闪避过去,花子墨甚至连他用的什么武器都没看清。
花子墨捂住流血的腹部愤怒地转头。显然,这一道只是魍魉小试身手,不然绝不单单只有流血那么简单。
魍魉的戏耍让花子墨脸色难堪,同时却也更加认真,这是一个与以往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的家伙,稍加大意,连他自己都很有可能栽在对方手里。
终于,不知是不是花子墨坚毅的眼神打动了魍魉,对方终于不再藏着掖着,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把铁链,只是铁链前头还带着锥子,刚才那一道伤痕看来是出自于此。
这次,双方都认真对待,见招拆招,虽然魍魉的速度超乎常人的快,动作也要轻便,但花子墨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反映的速度和身体的灵活性也比寻常人快上几分,几番下来,虽然添了几道伤口,但终于追上了魍魉的攻击速度,也不至于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了。
魍魉用的铁链,无论从攻击范围,还是灵活性,都是花子墨的佩刀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