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墨背在身后的手在只有镜华看得到的方向比了个手势,他苦苦寻求的机会就是现在!
同样把目光交汇在这个新出现的“花子墨”身上,没有人能比镜华更了解谁才是真的花子墨,以至于看到信号的第一时间他就立刻做出了行动。
将手中的纸朝空中一挥,烫金色的字体立刻漂浮在空中,仅剩的所有力量全部集中,镜华双掌合十紧咬住牙关的一口鲜血突出一连串艰涩的咒语。
剧烈地头痛之中,夜残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字眼,如同异乡的摇篮曲般隐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句子,被忽略已久的文字。迷茫地思索过后,他陡然赤红双眼。
他想起来了!想起在哪听过这个符咒!
身为一个完整的皇甫洛,最后时刻他也曾听见某个男人念过,然后就是狠狠被撕裂的痛楚,即使他千百次说服自己这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连灵魂都拆分掉的感觉还是让人恐慌。
不再管他要做些什么,夜残只知道,他如果不趁现在毁掉念咒的离洛,那么待会消失的将是自己。
喉咙间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忘记了花解元、忘记了花子墨,甚至忘记了他自己创造的像是黑洞一样的裂缝,夜残眼睛紧缩住镜华,身体化作一阵风一样的利刃直冲而下。
于此同时花解元身上的白色火焰突然停止了灼烧,而夜残给予他的束缚也早已变得脆弱不堪,几乎一挣就断了。
眼睛好像染上了灰色,变得雾气蒙蒙,花解元燃烧掉大半生命并非开玩笑,但是止不住眩晕的同时他还不忘更快一步追上前面的人。
不管夜残要对镜华做什么,他都不允许。
没有刀剑,没有厮杀,花解元所有的仙力都被自己灼烧殆尽,他现在有的只是一双纤细的臂弯,十指交扣在夜残的腰间,却是十头牛也拖不回来的硬势。
一并锁住的还有夜残的两只胳膊,被圈住了肘部。
夜残红了眼眶,胳膊一曲狠狠地捣在花解元小腹上,花解元立刻两眼一翻吐出一口血,一手捂住肚子软倒下去,眼神快要失去的焦距的瞬间另一只手只来得及拉住夜残的衣角:“别走,别过去。”
就在镜华以为自己逃脱不掉的瞬间,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夜残竟然真的停住了。
明知道杀不了镜华自己就要死,夜残却一反常态地停下来,转身半跪在地上捧住倒下的花解元。
“你不想我过去?”眼中的赤红色已经褪去,犹如清澈的泉水洗涤过,剩被的只是无尽的悲哀。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怎么会认错你呢……”这话像是说给多余的人听的,告诉他其实夜残不是分不清,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被魇住了,但是现在还重要吗?
“当年你也拉住我的手,说过这样的话,你还记得吗?”
夜残在花解元耳边轻叹,这世间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似乎离他很远很远,镜华依旧在不停歇地念咒,而那个假冒的花子墨也在一瞬间消失,就好像刚才的出现只是所有人的幻觉。夜残所制造的黑色裂缝已经开始涌起一股飓风,树木、沙尘通通都朝里面飞去,连带卷起的还有花子墨和皇甫洛旧居里屋顶上的草垛。
“你说别走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你眼里看见了师徒以外的感情,也是从那一刻我决定要牢牢抓住你,再也不要你在我面前露出那种表情。”不管花解元是否听得见,夜残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像回忆更像是追思。
流露出一丝歉疚,夜残小心翼翼地道歉:“我们的‘家’现在都被我毁了,看来我是注定等不到你回来了。”
“花花,我的子墨,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留不住你,可是你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却舍不得走,宁愿死在你怀里。”花解元苦苦支撑的脑袋终于重重地点了下,昏厥过去。
夜残微笑地看着花解元终于点头了,即使是一种假象,他也终于圆满了。
恰这时,镜华终于念完了那段咒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他们三个复杂而纠缠的命运。
夜残的身影一点点模糊、虚幻,直到整个身体被风化掉,镜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鲜活的身体最后被吸进了自己创造的黑色裂缝之中,而飘出的魂魄也终于重新回到了镜华的身体里。
也许,只是因为在花解元身上看不见花子墨的影子,才会让他陷入了疯狂的死局。
而只要还有希望,哪怕是一秒,一句别走,一种似曾相识,他就还是原来的皇甫洛。记忆从来不会骗人,从头到尾夜残缺少的唯独只有心中所思所念之人的一句挽留。
算是阴差阳错吗?花解元原本是为了救镜华,现在却救了夜残,间接地救下了所有人。
夜残生前留下的那个恐怖的裂缝,也最终因为没有更多仙力的支撑一点点淡却,消失。讽刺的是,最后被吞噬掉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镜华不经猜测,这个夜残究竟是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幕恐怖的场景,难道他不知道他根本无法支撑这样一个禁术吗?这禁术从何而来,是谁又悄悄把这样的存在告知给了举止疯狂的夜残?
为着这些,六界怕是还要起一场风波,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未知,生活才会如此有趣刺激,眼下就算要忙活恐怕也是天帝的事,镜华短期之内不会插手这些,他已经许久未能好好平静过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得等花解元醒过来。他,还会醒吗?
拥有了完整的仙力,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