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津抿抿嘴,不再说话了,亲自扶着范铉超往偏殿去。到了偏殿,将人放在榻上,又赶紧去服侍朱由检更衣,被朱由检赶去伺候范铉超,“我这儿这么多人,还缺你一个吗?去看看含元,别吐了。”
曹津简直要哭了,殿下您这儿人多,范公子那里难道会没人吗?再说这衣物之事,经过了客氏和魏忠贤的手段,他不亲自过手,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啊。
曹津一脸无奈地去伺候范铉超了,可范铉超一躺在榻上,连眼睛都闭上了,小呼噜也打上了。
朱由检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再来看时,忍不住笑,又忍住了,轻手轻脚爬上小榻坐好,轻轻将范铉超的头移到自己腿上。
支开窗户,四月舒爽的凉风并着月色一齐涌入偏殿,朱由检正好替范铉超挡住半边脸的月光,只留下精致的唇和修长脖子被月娘一照,莹莹生辉。
凉风舒服,喝了酒浑身燥热范铉超蹭了蹭朱由检。朱由检搭在窗台上的手一僵,低头去看他,微红的脸颊。
偏殿中,曹津已经命众人下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低头垂手,背对着两人守门。
朱由检见状,满意极了。从那天见到他睡着的模样,朱由检就禁不住在脑海里一再回味,今天再见到他醉酒熟睡,甚至比之前更美。
伸出手去描摹他眉心鼻翼,轻抚他洁白的脖颈。朱唇殷红,仿佛白雪红梅,朱由检犹豫了许久,才敢将手放上去——
猝不及防被范铉超含住了指尖,牙齿轻抵着指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虽然范铉超只含住了不到一指节,只是舌尖轻触,但朱由检感觉就像全身上下都被舔舐过,浑身一震,闪电般抽回手,愣住了。
范铉超只感觉到枕着的枕头动的很不舒服,加上醒酒汤的效果,眨眨眼,醒了过来。醒过来几秒,范铉超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看到朱由检举着左手食指,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待发现自己这姿势……范铉超吓得一咕噜摔下床,“殿下……殿下恕罪……”
即使朱由检没有登基,范铉超也总觉得他是皇帝陛下,下意识就蹦出了“亵渎龙体”这个词。
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将那只食指收拢在拳头里,咳嗽一声,说道:“没事,是我看你睡着了,将你扶过来的。起来吧,地上凉。”
范铉超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也就爬起来,上了塌和他并肩而坐。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膝枕这个动作,是不是也太基了一点?
“前殿吵闹,你又合不来酒,移到这里来,也能躲一躲。到时候宴会要散了,你再回去。”
倒不是范铉超喝不了酒,实在是这个身体喝不了,今天上来敬酒的人一多,他也就忘了这回事了,一杯接着一杯。“行,在这儿也挺好的。”
“你可是没考中状元,心里不平?”朱由检更想问,你是不是怨我?毕竟连中六元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大的诱惑。
“是挺难受的……毕竟我看了贴在宫外的前三甲程文。”这种走后门被刷下来的感觉真糟糕。范铉超见朱由检的表情很是愧疚,范铉超有心安慰他,,说道,“无事,我才十七,风头太盛不是好事。而且还是二甲第一,当年张居正张阁老才考了二甲第六,最后还不是当上了阁老?可见这一时的名次也算不得什么。”
“也是,你才十七就中了进士,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朱由检意有所指,范铉超只当他是单纯觉得他年纪小,可以熬,心里却想着,你要当皇帝了,我以后可不是前程无量吗?
转头又想,要是大明内患不除,长城外又是女真之祸,到时候要是真的亡国了,朱由检第一个上吊,自己第二个。
这么一想,范铉超自己先愣住了,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投降大清,现在怎么就变成了……殉国?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将逃避的想法,变成了和朱由检一起殉国呢?百思不得其解。
朱由检见范铉超突然间愣住了,说道:“你可知道以你的这成绩,是要外放,还是留京做翰林?”
范铉超想了想,“翰林座馆,无非就是喝茶看书,我之前十年,看腻了,宁愿现在外放做官,就算是个县令也好。民生多艰,虽然我力量有限,却也想庇护一方百姓。”
在朱由检看来,范铉超还是留在京城做一个翰林,等日后他慢慢将他提上去,可不比外放来得轻松?
可范铉超既然选了,朱由检也对这个选择满意,并不、不打算劝他,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吏部还是认识人的,到时候给你找个好地方。”
范铉超正色道:“我不需要你安排什么鱼米之乡,富贵福地,你要是安排,就安排些有山清水秀的地方好了。假如我真的没有当县令的才能,还能寄情山水,做个游山玩水的山野客。”
第59章
范铉超只考到二甲第一,这件事金殿传胪一出,张氏就知道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底,张氏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正房里静悄悄的,仆人丫鬟皆不敢出声,生怕惹到了夫人。
坐了一会,张氏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强撑着笑脸道:“好啦,连中五元,二甲第一,可不是谁都能考中的。快去放鞭炮报喜吧,我也要给菩萨上香,谢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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