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知道,孟阁主的鞭子,如此可怕。
他被吊起来时,身上尚留下贴身的中衣,此时,那白色的中衣已经在疯狂的鞭打中碎成一条条的破布,被鲜血染成鲜艳的红色。
墨玉已经无力抬起低垂的头,下唇咬得流血,却是没有发出一声□□。他再不想,在孟敬辞面前示弱。
前胸已是血痕压着血痕,孟敬辞冷哼一声,丢下鞭子,走近他,用手抬起他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对上那双虚弱朦胧,却依然饱含愤怒的双眼。
墨玉此时虚弱已极,浑身彻骨的痛,就要将他灭顶吞噬,但这昏迷边缘的人儿,却把仅有的力气,都化作了那个愤怒的目光。他不能示弱,不能在伤害楚大哥的人面前示弱!
孟敬辞大怒,抬手便扇了他一耳光。头被扇得歪到一侧,白皙憔悴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唇角有新的鲜血流出,墨玉仍是一声不吭,那双眼睛却缓缓的闭上了。
“哼,还是那么硬气!”孟敬辞收回手,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鞭子,却被赫永夜的声音阻止。
“不妨,硬气点才好玩。今天就算了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他放跑了楚清寒,等回到山海阁再跟他细细算账。”赫永夜的声音有些随意,却透着阴冷,孟敬辞点点头,二人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只把遍体鳞伤的墨玉留在屋中,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灵魂。
秦疏很是聪明,虽然许瑶瑶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还是猜到,他们必定遭遇了强敌。楚清寒还没醒,他便带着众人找到一处隐秘的山洞躲起来,所以到处找他们的赫永夜,一无所获。
赫永夜很是烦躁,每每搜寻不到楚清寒,便回来折磨墨玉,几天下来,墨玉身上,早已是遍布伤痕。那件已经碎成步条的中衣被胡乱扯下,那布料已经□□涸的血迹黏在伤口里,这一扯下,又是锥心刺骨的痛。墨玉每每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几天以来,除了受拷打,并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
四天了,赫永夜知道,楚清寒身上的毒已经消退,即使找到他,也不能轻易杀他了。这事情只好作罢,他便乔装打扮,跟着孟敬辞,带着墨玉,踏上回山海阁的路。
他们用冷水冲刷墨玉的身体,洗净他身上的血污,以防止浓重的血腥味引人注意,然后用铁链将他锁住,再将他塞到马车里,派了两个人看守,方才出发。
墨玉浑浑噩噩,马车颠簸着,折磨着他遍体的伤口,令他无法彻底昏迷。偶尔的清醒中,他也沉浸在痛苦之中,楚大哥不相信他,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清寒的温柔,楚清寒给他的安心,不受控制的不断涌上他的脑海,却如同把把利刃,切割着这颗伤痕累累的心灵。
楚大哥……墨玉想要呼唤,但干渴焦灼的喉咙,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楚宫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孟敬辞的声音忽然传到墨玉的脑海中,他全身一震,铁链轻微的作响,他终究挣扎不起身来。
楚大哥,他在这里,在这里!墨玉只觉心潮澎湃,只要让他见楚清寒一面,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想要叫喊,发出的,却只是嘶哑的□□。
“楚宫主,听说那个叫墨玉的贱奴是魔教的奸细,是我孟敬辞不小心,竟害了你,还望楚宫主见谅。如今,这贱奴就在我车上,我将把他带回去严惩,你可要看看他?”孟敬辞的声音彬彬有礼,义正辞严,墨玉心中愤恨,却是有口难辩。
“这事情,乃是楚某遇人不淑,怪不得孟阁主。我再也不想见,这个奸细了。怎样处理他,孟阁主请自便!”楚清寒的声音很是沉稳,带着隐隐的怨恨,他不知道,他的话,让墨玉如何痛苦绝望。
楚大哥的声音,这确实是楚大哥的声音!可是楚大哥在说什么?他说我是……他终究,不信任我吗?墨玉心中绝望已极,只觉这世界便是巨大的深渊,他从出生起,便一直向着黑暗深处跌落,再也见不到光明。
想要流泪,可是数日酷刑,未曾饮食,他的身体严重脱水,干涩的双眼,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心疼得就要碎裂,巨大的悲痛将他紧紧攫住,仿佛有力的大手,要将一颗脆弱的心灵,碾压成粉末。
原来这一年的幸福只是虚假,原来我这一生中,真实的,只有痛苦,原来娘是对的,只有死,才是最终的解脱。
他微微张口,用力咬自己的舌头,却发现他仅剩的力气,只能咬出淡淡的血痕。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
他闭上双眼,再也不想去看这个世界。
楚清寒带人回到了天清宫,一路上,他的伤已经好了,但人却一直郁郁不乐。到得天清宫时,范淹第一个出来迎接他,并告诉他,自己发现有人在他饮食中下毒,那毒剂量不大,很是隐匿,故而他和许瑶瑶都没发现,而且,他查出,唯一有可能接触那饮食的人,便是墨玉。
楚清寒不说话,仍是一脸沉重。平日温和的楚宫主,突然变得严厉可怕,让很多人不敢接近。
许瑶瑶一直没有醒来,范淹每日为她诊治,告诉秦疏她性命无忧,只是不知何时能醒,秦疏痛彻心扉,却强忍心中痛苦,打理宫中大小事务。
山海阁中人在江湖中四处传说,说当年的叛徒之子,背叛了楚清寒,重演了他爹的罪行。一时间,江湖中骂声四起,很多人登门拜访,想要安慰楚清寒,却都被他避而不见。
楚清寒心中极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