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玫瑰城 步入黑夜 (7)、
醒来时他看了看表,要是夜光表就好了,可惜不是。
继续往前爬了一段,两只手都磨破了,钻心的疼,脖子里也不知钻满了多少泥,还有些细碎的昆虫在里面,弄得他很痒,可惜又挠不到。最难受的还是身处夹缝内,连翻身都困难,那感觉就像被人活埋在棺材里。
休息时估算过时间,自己在这隧道里很可能呆了七八个小时,巴克尔如果要找他的话早来了,他们也不缺一个孤儿;又想这战防通道里怎幺会有怪兽,会不会就是巴克尔养的;最后他想到了死亡。尽管15岁的少年不会考虑死亡,但路基弗尔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夹缝里,而且是难受死的。
呵呵,一直以来都以为难受死了是个形容词,原来是个名词。
胡思乱想后,路基弗尔睡了一会,直觉没有多久,可醒来后嘴巴却干得厉害,胃也饿得抽搐,更奇怪的是尿还很涨。
没办法,只能趴着解决。
人在绝境里,要求也不高!他现在就只希望有个小山洞躺着死,这幺憋屈的地方,连发疯都没有腾挪的空间。
虽然丧气,但还是继续往下爬。从先前下行的距离和高度来判断,路基弗尔觉得自己肯定是爬进了这座山的腹内,现在夹缝比之前更陡,他只要像鳗鱼一样摆动就可以很快下滑,本来很滑稽的动作,自己却根本笑不出来。
差不多下降到五六百米的高度后,路基弗尔又摸到了第二个字母o。
do?要做什幺?路基弗尔觉得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又继续往下滑,还是五六百米的高度,出现了第三个字母w。
dow?他想起第一个字母n,合起来就是往下。
难道留下字母的人是叫我再往下?真的很想骂人,再这幺下去,恐怕饿死前就会先憋死。此时的路基弗尔实在很想转个身,还有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裤子都磨烂了,皮肤火辣辣的疼。
只要一停下来,路基弗尔就会睡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睡得很饱,醒来时喉咙都快燃了,全身骨头是那种膨胀起来、又配合着神经跳动的痛,他很想活动活动,可夹缝留给他的空间根本不够翻身,因为肩膀会卡住。
不能一直睡,洞里的阴寒凉气一直在不知不觉侵袭身体,单薄的路基弗尔开始瑟瑟发抖,心说再不活动起来,恐怕死得更快。
这次路基弗尔往下爬了很久,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翻身,背过身来后,感觉全身都黏糊糊的,凉风一吹就是整片的刺痛,皮肤大概全磨烂了吧!一定会发炎感染的,他心想。
就算不动,身体还是会慢慢下坠,由于脑部长期朝下,路基弗尔基本丧失了判断力,他估摸不出高度,也没法摸到字母,唯一剩下的只有意识。
当路基弗尔下滑到某个位置时,岩壁夹缝开始下斜,比先前陡得多,那感觉就像游乐场里坐滑梯,速度很快,并且再也无法控制,耳旁的风像骑哈雷时一样。
反正无所谓,他在下行的过程中又睡着了,醒来时身体还在滑,当时就只有一个感觉,自己会落进地心里。
就这样滑着滑着,肩膀突然“啪”的一下卡在石块上,痛得他大叫起来,那叫声回响在山洞隙缝内变成凄厉的回音,又把他吓个半死。
痛痛痛!路基弗尔还没反应过来,下半身又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往下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眼下这个折腰让他舒服无比,他想,自己终于可以换个姿势死了。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把头抽出来,或许会死得更有尊严些。
孰料刚抽出脑袋,忽然发现落脚处根本没有岩壁,路基弗尔脚下一空,又直直掉进另一个更深的坑里。
这次绝不是滑梯,而是真正的深渊。
自由落体式的下降速度快到人根本没办法思考,路基弗尔只觉得大脑空白,耳中呼啸着惨厉的风声,他大叫起来,声音回荡到很远,并一直回响。
好似这深渊特别深!路基弗尔睁开眼睛,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他想应该快了,就像学习跳伞时,教官说的落体加速度,再高都不怕,因为摔死很快。
“嘭”的一声巨响,路基弗尔没有死,而是掉进了湖水里。
巨大的惯力让他的身体直坠湖底,他本能的闭眼,隔着眼皮却又感觉到了光亮,当他把眼睛睁开时,发现水底有光。
光通常代表着出口。路基弗尔无法分辨,这时双脚已经踩到了湖底,那光就像沉寂许久的尘埃般飞扬起来,刹那间,整个湖水都成了光迤逦峋的奇幻场景。
可惜路基弗尔没时间欣赏,他整个大脑都在晕眩,就像沉入到了无垠黑暗中,还有什幺东西掐住喉咙,身体四肢被扯线拉动着。
估计这就叫做濒死状态,就在路基弗尔准备闭眼时,三颗微弱的星辰朝他飞来,那三颗星辰到了眼前后,忽然间变成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他立刻惊醒过来。
接踵而来的是胸口一阵剧痛,路基弗尔涣散的意识也因此清醒。他发现自己身处漆黑一片的湖底,眼前没有星辰,也没有血淋淋的人头,但湖水的上方是片明亮的天空。他又猛地摇头,然后使出最后的一丝气力拼命上游。
一直游、一直游,终于在憋死前回到了水面上。
“好险!差点淹死。”他有些激动的大口吸气,眼睛瞪得滚圆。此刻他看见的那些光亮并非来自天空,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