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皇陛下赏你吃的!”
章浣配合地叼着烤馍含糊不清地冲段知喊:“恳请陛下御赐椒盐二两!”
附近来烧烤的不只他们自己,这会儿不少人都瞧着这群大男孩儿乐。还有人走过来问章浣借他们的番茄酱,章浣一脸懵逼——为什么不问那几个在烤炉弄得边的人借,跑过来找我?!
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飞逝,等他们带来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章浣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防浪石堤上,愣愣地出着神。他呆呆地看了会儿沉沉的河水,又转头望向晚霞漫卷的天空。不是没有云,但他的眼里没有云;不是没有风,但他的耳边没有风。
春天即将逝去,夏天快要来了。
段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坐下。没有多的言语,只是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最后一个烤红薯。”
红薯是最后才埋在炭火里烧熟的,一掰开来就是一股扑鼻的甜香,瓤是澄黄发红的,像要淌出蜜一样。章浣咬了一大口,脸上有了笑容:“好吃!”
段知笑笑没说话,低头吃自己那份。过了会儿,才说:“你……”话说了一半又打住。
章浣咽下最后一口红薯,忽然低声说:“我现在……很开心,就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真的。虽然走了一些弯路,但是现在,我们在做自己的事业,完成自己的梦想,虽然万事开头难……但我很喜欢。”
段知这才转眼看他,老神在在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意:“其实刚才,我只是想说——你吃红薯的时候,脸上蹭到煤灰了。”
章浣一愣,继而气急败坏:“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啊啊啊!”
段知大笑着跑远,章浣又气又笑,扔了红薯皮站起身来——撑着地面起身的时候,他摸到了堤上的石头。方才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它们又冷又硬,坐在上面一点也不舒服;而现在,他所触及的那些石头都被阳光照得暖融融的,教人心里轻软又温柔。
晚上章浣还有个饭局,他哥要给他引见一位业内的前辈。开车回到市里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好容易慢吞吞挪过去,在距离酒店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又发生了交通事故,前面堵得水泄不通。
章浣看看手机,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他一咬牙决定——跑过去!
虽然他的运动神经并不怎么发达,但是连吁带喘的,还真让他踩着点冲进了酒店大门。他对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门厅柱子匆匆扒拉两把头发,还没来得及把上衣扣子整好,就被黑着脸出来找人的章溪提着耳朵拖了起来。
“哎哎哎哥!痛痛痛痛……”
章溪兜头就是一个爆栗敲下来:“让你收拾收拾见客人,你就穿成这样?!”
章浣苦着脸瞄瞄自己,嗯……鞋是休闲鞋,裤脚皱巴巴,可能是因为刚才跑得太过奔放不羁,衬衫袖子只有一只是老老实实放下来的,扣子开到第三个……趁章溪开门的工夫,他赶紧把另一只衬衫袖子拽下来努力抹平。
“致立,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弟弟章浣。”
章浣还在满头大汗地扣袖扣,听见哥哥说话,连忙把手往后一背,对着屋里坐着的那人笑出八颗小白牙——咦?这个人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正思量的当儿,对方已经站起身来向他伸出手,笑得特别开心:“你好,番茄酱。”
章浣恍然大悟——这,这不就是今天跟他借番茄酱的那个人吗?!
【十五】
章溪的心情有一点方。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弟弟是个大龄单身基佬,我忘了林致立这个家伙——他也是!
特么老子请你吃饭是让你以前辈的身份好好教教我弟弟怎么创业怎么经营,不是让你来相亲的啊醒醒好吗?!
仿佛对好友的怨念一无所知,林致立愉快地当着做哥哥的面儿撩起了人家弟弟,并明目张胆地借传道授业解惑之名行约会之实,不一会儿就发出邀约,请章浣明日到他的工作室参观;而傻白甜又一根筋的章浣则压根没发现对方的“狼子野心”,不仅如此,还觉得他哥对他真是太好了,介绍的这位前辈简直不要太热心,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自家傻弟弟又好哄又好骗,章溪心塞得不想说话。
回家路上,章溪忍来忍去没忍住,揪着弟弟耳朵疑惑地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
章浣:“……哥,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章溪面无表情:“总觉得你少长了个gay达。”被别人各种撩还一无所觉!
章浣惊恐——总觉得他哥可能看了些什么糟糕的东西!
他瘫在轿车座椅里,出神地望着车窗外茫茫夜色……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天生就一弯到底,只不过,在他初识少年好色而慕少艾的心情的时候,他喜欢上的就是一个男生。
——一个让他,只敢远远悄悄地看、不敢正面相对,却隔着咫尺距离讲过不少话的男生。
那还是他上初中的时候。在老师们眼里,章浣是个活泼但不调皮、乖巧又懂礼貌的好孩子,成绩也算不错,但唯独数学出奇地差。一次家长会后,章浣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和章爸爸达成了一致协议:让章浣每周五、六,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到老师家做功课以及补习。
和章浣同时在老师家补习的还有几个其他班级的学生,玩心大,人也闹腾,为了让章浣不被打扰,老师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