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恨江翊。宋清河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
肩颈血肉模糊的伤口,腰腹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有,后庭可怖的裂伤。他斟酌再三才敢留下痕迹的肌体,遭受此等凌虐,宋清河牙关都在打颤。
他战战兢兢上完伤药,宫人来报:“皇上,长乐宫传来消息,和妃娘娘病倒了。”
秦皓宸暗骂江翊不省心,问道:“怎幺回事?”
“在御景亭站了一个时辰,发了热病。”
“又来?!他还委屈了?!”秦皓宸怒意难平,下意识说,“宋清河,你去……”话一出口,他无端想到安陵侯落下的衣缎,鬼使神差问,“朕跟别人做,你会生气吗?”
宋清河微怔,答道:“不会。”
“实话。”
“不会。”他摸摸胸口,轻声说,“但这里,会疼。”
“每一次?”
“一次,比一次疼。”
“为什幺?”
曲高和寡的宋才子无话可答,他谢罪说:“臣知错了。”而后剖白心迹,卑微至极,“不是故意难过的,只是,忍不住。”
秦皓宸谛视他半晌,忽而撑坐起来,说:“更衣。”
宋清河急忙扶住他,忧心道:“您的伤……”
臣属随侍左右寸步不离,秦皓宸穿戴好常服,吩咐说:“回去吧。”
“以后别进后宫了。”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至少,廷议还能见到他。宋清河远眺他的君王。伤口比昨日轻些了,夜里大概又没歇息好,嘴唇泛白,肩背笔直,挺的很僵。
一整个早晨,秦皓宸没有回望他。
宋清河办好君主交待的最后一件差事,由宫人领着进了文华殿。
秦皓宸伏坐案前,以手支颐,好似在发呆。
宋清河放轻脚步走过去。砚台差不多干了,他拾起墨锭,悄悄瞥向君主。
案前摆着一本铭帖,像在临字。纸上内容杂乱,有十六卫大将军,士兵粮饷,各减税州县,其间掺杂好几味药名。
察觉来人,秦皓宸团起宣纸,随手扔到一边。
怪他目力太好记性也太好,宋清河暗念,独活,仙灵脾,续断,鹿角,肉苁蓉,延胡索,都是活血养骨的药。
秦皓宸问道:“人请来了吗?”
“答应过两日到太医院当值。”
事情办得妥当,秦皓宸言语比平常温和,边提笔边问:“令堂近来可还康健?”
宋清河微笑,说:“健步如飞,红光满面,快把臣比下去了。”
“前些天太傅入宫,要朕给你赐一门好亲事。”
墨锭微顿,宋清河说:“皇上如何回的?”
“当然要看你的意思。”
“臣……”
秦皓宸稍一思索,问道:“淮南侯家的嫡女如何?听说才情出众。赌书泼茶,想来也是一桩乐事。”
宋清河看向他挥毫的手腕,笔走龙蛇,再看笔锋,藏筋抱骨。宋清河想,自己心境平和,也是这般姿态。
“不喜欢?京都府尹家的二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姿,下月及笄,尚未婚配。
“上回怀星郡主入宫,朕瞧她也不错,贞顺婉看好┨看的◎带v_i文娩……”
“皇上!”宋清河挂不住笑,打断君主说,“臣都不喜欢。”
“已有心仪之人了?”
宋清河沉默,随后说:“这是臣的私事。”
秦皓宸规劝道:“太傅大人前日还说,他年纪高了,盼着宋家开枝散叶。你身为独子,早该定亲。”
“即便结亲,臣也不会有子嗣。”
秦皓宸愕然,悲悯般开口:“朕听闻张太医擅长……此类病症,汝安侯便是他治好的。爱卿今日若有空闲,不如找他瞧瞧?”
宋清河一字一句说:“难道宋某在皇上眼里,只是,臣属,吗?”
秦皓宸神色诧异,并未答话。
不然呢? 宋清河读出他的答案。
“皇上。”
“还有何事?”
“臣想要您。”
诧异之色更深,秦皓宸思虑片刻,起身挽住他。
“去寝殿。”
江翊当日啃咬的力道太重,即使用上最好的膏药,秦皓宸颈间还是留下不少破裂的咬伤。有些半新不旧,有些褪了疤痕,长出浅粉的嫩肉。
宋清河揉散他的衣领,沿下颌仔细舔吻。
湿软的舌尖流连辗转,未愈的伤口痒得厉害,又酥又麻。秦皓宸滚动喉结,轻轻浅浅喘息。
宋清河一路吻上去,探入微微张开的唇,缠绵着搅动无所用心的舌。
秦皓宸因着温柔煽情的吻目眩神摇,不自觉按紧他的肩膀。宋清河边吻边褪干净衣裳,等两人坦诚相对,紧紧拥抱怀中之人,聆听自己平缓的气息,和他剧烈的心跳。
“宋清河?”秦皓宸等了会儿,忍不住出声问询。
宋清河松开怀抱,温润地笑。
秦皓宸看他一眼,兀自躺倒,说:“来吧。”
宋清河看着,倒宁愿他不对自己言听计从。
他的君主喜欢将朝臣操弄在鼓掌之间,手腕强硬,我行我素,容不得质疑。
此时顺从,是因为不在意。
宋清河心底烦躁,草草捂热药膏,暗处幽微的执念循着裂缝肆意蔓延。
秦皓宸还在思索如何答复宋老太傅,灼热的硬物不知何时抵住下身,比平常更慢地顶开、摩擦、撑满肠壁。
身体涨满钝痛,秦皓宸咬紧下唇。想撕裂他身上的朝服,想揪紧他的头发泄愤,但这是自己应下的,臣属偶尔情绪失控,可以忍。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