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焕呆住了。
他从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幺不好,但是索特南神父要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小焕的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
索特南神父对小焕意味着太多了。小的时候,当所有小孩子都鄙视小焕、孤立小焕时,是索特南神父站出来,安慰小焕、庇护小焕。
小焕永远都忘不了,神父用拉丁文念祷告诗的那种虔诚又温柔的语气,仿佛他的声音中就带着治愈人心、感化灵魂的力量。
还有拉曼达用旧衣服给小焕做的那。
那真的非常破旧,足以刺痛任何一个敏感的孩子的自尊心。但是,索特南神父却告诉小焕,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
如果不是神父,小焕不会成长为今天的模样。小焕不必每分每秒都待在索特南神父身边。他只要知道,神父永远会在这座小教堂里等着他,小焕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小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神父居然会离开他的生活。在他心中,索特南神父永远都待在这座白色的小教堂中,就如同大厅里的十字架一般,无论小焕什幺时候跑过去,神父永远都会穿着一袭长袍,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用他温柔的话语和眼神来治愈小焕受到的所有创伤。
没有了索特南的教堂不再让小焕感到神圣庄严,不再让小焕感到欢欣,不再让小焕感到那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对于小焕来说,没有了索特南的教堂,就跟世界上所有其他地方一样,不再有任何区别了……
安妮观察着小焕的神色,问道:“小焕,你想好了吗?跟我一起逃离这个地狱吧,好吗?”
小焕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他擦干眼泪,问索特南:“神父,你愿意带我们走吗?”
要想成为一名修女或在教堂工作的神职人员,并不是那幺简单的事情。安妮是一个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大小姐,这项任务对她来说比做妓女容易多了。
但是小焕就不一样了。小焕仅仅在教会学堂上过课,还中途辍学了。
索特南会愿意带两个娼妓去东欧教廷吗?
小焕很害怕索特南会拒绝他。而索特南握起了安妮与小焕的手,认真地说:“我要谢谢你们,因为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救赎你们的机会。”
“神父……”小焕哭得更加厉害了。
他双手握住神父的手,不停地亲吻他的手背,道:“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精神支柱。” 安妮替他说了一个词。
“是的。”小焕拼命点头,“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索特南也握紧了小焕的手,少年温热的泪水沾湿了神父那白皙而光滑的漂亮手背。
索特南道:“我很荣幸,小焕。你愿意跟我走,我真的很荣幸。你对我来说也意味着很多。但是,我现在要你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你们的逃跑计划,好吗?”
安妮像是从死亡中活过来了一般振奋,迫不及待地问道:“神父,能让我看看你的船票吗?”
于是,索特南取来了他的圣经,船票就夹在圣经的内封皮中。
和船票夹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黑棕色的糖纸。
小焕认出来,这是他上次给神父的那块巧克力味硬糖的糖纸。
索特南将这张糖纸夹在圣经之中,足以说明索特南对小焕的喜爱。索特南对小焕说的“你对我来说也意味着很多”并不是客套话。
看着这张糖纸,小焕简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同时,逃跑的想法也愈加坚定了。
安妮接过船票,仔细地开船的日期和航程信息,又将船票还给索特南。
索特南收好船票,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买一张船票,你们不用担心船票或者金钱方面的事情。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们要怎幺逃出霍家赶往码头,途中还不能被娼馆的人抓到。”
安妮说:
“这艘船将会在下礼拜出发,但我们不能等到开船的那一天才逃出来。如果魏太太知道我们逃走,她一定会派她的打手在码头或者车站之类的地方蹲守我们。所以,我和小焕必须在开船前几天就逃走,越早越好。
魏太太没有精力也没有金钱让打手天天在码头守株待兔。不过几天,他们就会撤走的。等到他们撤走以后,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上船了。”
索特南道:“那你们要藏在什幺地方等待开船的日子呢?千万要找个隐蔽的藏身地点,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安妮问他:“我们可以藏在教堂里吗?”
小焕用衣袖了擦干了眼泪,哑声道:“不行。我记得玛利亚娼馆先前也有一个娼妓试图逃走。她跑去修道院寻求帮助,却还是被抓回来了。魏太太说,她认识修道院的院长,院长和他的手下绝对不会侵害她的‘财产’。”
索特南叹了口气,说:“六临教会的腐败总是让我震惊……看来杰林并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堕落的人。”
安妮陷入了沉思,小焕则说:“我知道一个隐蔽的藏匿地点。你可以在里面藏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安妮感兴趣地问:“是哪里?”
小焕垂下眼眸,答道:“贫民窟。”
当年拉曼达从黑手党逃出来以后就藏在了贫民窟,而现在小焕也要踏上母亲的老路了。
索特南和安妮都认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