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冶死死看着她。
李霄云无声地流着泪,唯有饱满唇瓣和精巧的下巴在微微颤抖。她试探着拿住戎冶的左手,将之展开了、然后把手盖在他手背上,两手交叠着小心翼翼地覆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上。
戎冶的食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冶哥,这里面是你的骨肉,他们已经连胎心都有了……”李霄云用极轻的声音说,然后像是害怕听到残酷的回答那样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了戎冶肩上,声线隐隐发颤,“求你……再考虑考虑。”
……
这是靳哲头一次听到成则衷弹钢琴。
是一首出了名易学难精的曲子——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摆在主厅的那架贝森朵夫总是纤尘不染,保养得看不出一点使用痕迹,弄得靳哲甚至怀疑过这会不会就是放着纯粹当摆设的。
现在他才确认了,成则衷不仅会弹,而且弹得还很好。
靳哲回过神来,走出玄关循声往主厅走去。
沉郁婉约的隽永琴声流泻着,像是一条哀愁的河;钢弦的颤动就是那深藏的暗涌,有力的低音仿佛敲在人心上——
靳哲从没听过这样的《月光曲》,曲中暗夜行路、举步维艰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记忆纷至沓来,但这曲中却没有沉湎旧梦的灵魂。
成则衷塑造了一个漆黑的夜,月光寂静明晰,是唯一的光源也是令人无法继续忍受黑暗的开端;可这轮明月却苍白无情……让人不得不渴望,又不得不忍耐。
靳哲走到了钢琴边伫立着,听着听着,竟从那激切偏执的情感之中还品咂出一丝决绝来,他静静凝望着弹奏着钢琴的男人,对方心无旁骛地沉浸在黑白键之间,俊美面孔显得冷漠而忧郁,眼底却依稀有一线柔情——如果他听过“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这句话,就会知道此时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半分钟,靳哲仍未回味够余韵,不过还是从沉思中抽身出来笑道:“用r演奏古典果然合适,就是怎幺弹得这样灰暗伤感?好似哀悼已死的爱情一样。”
成则衷已经恢复了靳哲最熟悉的、脸上总带有一两分笑意的模样,闻言也只是翘了翘嘴角:“是吗。”
靳哲耸下肩,饶有兴致地问:“让我试一下?我还未弹过r。”
成则衷便起身将琴凳让给他。
靳哲坐下来稍一思索:“说起来,这首也有段时间没弹了……我妈咪很喜欢圣桑的《天鹅》,我从小到大弹给她听的次数不少,谱子还算记得熟。”
他落手按键,然后眉梢便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一点点“果真如此”的神色——贝森朵夫的琴键真的重啊,成则衷居然弹得如此轻松细腻……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还是认认真真弹奏了十几个小节,对自己尚且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未手生太多。”
成则衷道:“用惯其他钢琴,头回用贝森朵夫肯定会有些不适应。”
靳哲深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一直用r?不会吧。”
“以前用的施坦威在家里,这架是买了这里才搬进来的。”成则衷说。
意料之内。靳哲带着笑模样,眼角勾人地瞥着成则衷:“喂,其实有首曲子我弹得也不错的,就是要再过二十几日才应景,今年弹给你听啊?”
成则衷微微一笑,不甚领情地回应:“是hr?曲子是好曲子,可惜再深情的曲目,赠得多了也廉价。”潜台词直指靳哲不知有多少任男友曾得此“殊荣”。
靳哲闻言有些讪讪的,这个成则衷怎幺回事!真够不解风情。
不过靳哲总能将气氛救回来,很快就又一脸阳光灿烂,站起身笑着揽住成则衷的腰:“f, 每对适合的模式不一样,你我之间嘛,大概少说多做才是正途,”说着在成则衷唇上亲了亲,灵慧又挑逗地抬动眉毛,“对吗……衷哥?”
——这个称呼是再露骨不过的暗号,因为只有在情事之中靳哲才会这样叫他,俨然已成为两人的情趣。
成则衷眼底有一抹兴味的笑意,低声道:“靳少是要在这里……跟我切磋琴技幺?”
靳哲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撩拨成则衷似乎是很具歧义,立刻赶在成则衷还没有动手付诸实践之前就着一个热吻将人带远了些,气喘吁吁间才道:“你当我条腰是金刚不坏?ss!”
“还没被我练出来?”成则衷口吻轻佻,手指已探入靳哲衣下,在他腰后作乱。
“妖!……”靳哲禁不住抖了一下,一边恼羞成怒一边忍不住发笑,骂道,“你个衣冠qín_shòu。”
“你这腰如果还想要,就少激将我。”成则衷扬着唇角,充满威胁地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我记得小成生的自制力不是这幺差呀?”靳哲偏向虎山行,带着笑贴近他,大而乌润的瞳仁显得尤其纯净温驯,不过靳哲从来都不是什幺乖乖牌,向来胆大包天才对。此时他便十分不怕死地往火上浇油,嘴唇轻启发出香艳至极的邀请:“……想不想听我用多种语言叫床?”
成则衷幽邃的黑眸注视着靳哲,其中蓄着看不真切的笑:“我很期待你能叫一晚上不重样。”
两人的话语声消失在一个情欲汹涌的深吻之中。
……
成则衷有个习惯令人发指,他从不会在与人做爱过的床上睡觉,在他概念里,将办事的床看好-看的╬带v╯i;耽美amp;网和就寝的床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