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南朝的武将中无人敢轻举妄动,倘若凌睿武功中上还有点转机,南朝军中谁人不知北原王骁勇神武万军难挡,凌睿在他手上,可能都无需眨下眼睛的毫厘之间就会丢了性命。
将领们不敢冒险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皇帝踉跄前行,凌睿半身的血迹刺目,他始终无法言语,休戈知他精于阴诡算计,所以也就对他不留半分余地,他只能低着头迈步往前,若是抬头望别处看上一眼,休戈便扬手在他背上留下一处刀伤。
他们一路行至两军交接的地方,萧然越走越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他整个人仿佛都在渐渐变空,一涌而现的浩瀚内息渐渐飘忽散去,待行至北原军前休戈便收刀将凌睿踹回南朝军营的方向,他们背后就是数万整装待发的北原骑兵,这样的威慑之下,即使南朝军再多上一倍也难以战胜。
萧然竭力收敛克制自己愈发凌乱的气息,他与凌睿之间隔开了数丈之远,一拥而上的南朝精兵簇拥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皇帝,黑压压的盔甲挡去了凌睿全部的视线。
天边忽然有云层遮住了和煦的阳光,萧然垂眸将手从休戈掌心里抽离,他移步自行走入北原军中,瞬间开合的军阵将他护进大军之后最安全的主帐,萧然一言不发也没有回头,他没看见休戈拿回马刀在骑兵阵划下新的国界时有多幺英武威风,也没心思去看凌睿是何种落魄。
他就这样路过休戈的臣子兵将,听着这些北原人在百年的国仇家恨之后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庆贺叫喊,他只身走回军阵后的营地,擦肩而过的兵士们像膜拜休戈那样虔诚而热切的唤他殿君。
萧然既心安又释然,他杀过太多的人了,好在眼下他能替休戈救下这数不清的北原子民,谁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唯有海力斯拧着眉头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