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在那个关头拼命求生,从运转经脉到强行凝聚内息,他一直恍惚又坚强的配合着海力斯的要求,直至咳出的毒血变回正常的鲜红。
这是休戈心里的死结所在,他不需要萧然以身犯险,更不需要他舍弃性命,他可以将国土划出割让,他今日打下十四座城,明日就能重新打下二十四座,唯有萧然是失去了就无法再得到的。
所有人都在庆幸喧闹的时候,只有他在不停的后怕,休戈一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这幺多恐惧,他数日难眠,一合眼就是反复闪回的梦境,他梦见萧然在长街上挥刀自尽鲜血四溅,梦见自己回帐的时候萧然就已经毒发气绝,还梦见他抱着萧然毒发而亡的尸首看着晚来一步的凌漪。
他梦境的结局总是一样的,瘦削单薄的青年是他们幼时初见那日的玄色短打,萧然散着长发回头冲他浅浅一笑,他眼前有化不开的浓雾和水汽,他拼命叫着萧然的名字努力前行追赶,可萧然的背影却渐行渐远,最终消溶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休戈做了一件心知肚明的错事,他将萧然禁足在了寝殿,一日三餐皆在殿中,不许出门半步,他病态而偏执的限制了萧然的自由,这曾是他眼中最下作肮脏的手段,然而时至今日,他只有这幺做才能安心些许。
头几日还算风平浪静,萧然被海力斯的草药熏怕了,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待在殿里喝药休养,休戈闲暇无事也能待在殿里陪他,尽管脸色臭了点,脾气比以往严肃不少,但好歹是有人贴身陪着,萧然就没觉出多少别扭。
他在殿里安安静静的养了七八日,每日除去喝药吃饭之外基本就无所事事,寝殿的采光很好,每到午后只要掀起幔帐就能收获满室阳光,他趴在兽毯上懒洋洋的歇着,休戈守在他旁边笨拙不堪的给他缝着冬日要用的护膝和护肩,时不时就要被缝衣针扎出点血来。
萧然这七八日一来一直以休养为主,一天下来几乎有半数的时间都在睡觉,所以休戈这个不痛不痒的禁足令在这会对他几乎没什幺影响。
萧然真正觉出别扭的时候已经是第十日了,转眼入秋,休戈要开始打理朝政上的事务,收复的城池整肃的很快大抵明年就能恢复正常,休戈要和朝臣们商议着定下派遣调任的人手,还有新城兵马税改之类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