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连着他身上最后一缕精魂。
外边的一众仙人瞬间失了淡定,只见冥奋力将清琅与祝星辰两人甩了出去,然后最后的神力连带着骨血都化作一个深不可测和黑洞将这个阵法全部吞噬干净,清琅与祝星辰也顺利出了这个诛仙阵。
是的,地狱的产物,最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吞噬。可惜圈养这位地狱堆里爬上来的神久了,长老们通通忘了他这一并未被驯服的本质。
冥是一只野兽,一只甘愿被圈养起来的野兽。只是这骨子里流着的依旧是肮脏而野性的血液,仍不愿屈于任何人的膝下。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过迅疾,以至于莫名其妙被推出去的两人都来不及阻止他。
祝星辰觉得自己近乎失去了五感六识,后边铺天盖地的喊声和清琅撕心裂肺的大叫都被他拒绝在耳朵外边。前方什么也没有,连冥的一具尸体的没剩下,连一把值得惦念的骨灰都没有留下。
他愚钝地转过头,提起腰间经久不用的剑,和早已奔到前面的清琅一同展开了粉碎式的厮杀。原来,心痛到极致,便半点悲伤的情绪都感觉不到的,有的,只是深刻的绝望。
鲜血迸溅的时候,祝星辰能稍微觉察到痛苦被减弱了几分,不过很快又被填满。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但是……如果不把冥的死亡怪罪到其他人身上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纾解。
其实冥至死之时,挺痛恨自己的。其一明明知道自己不得善终,还要与祝星辰在一起。甚至最后拜托白泽将他找来,见他这最后一面。他要他不能忘,一辈子都不能忘了自己。
临死时又将自己的神格强行安在了清琅身上,的确他无论是回地狱,还是留在天庭上,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于保护他的安全来说,给予他神格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也必须要在千年之后,这个封印再次失效之时,同他一样义无反顾地献身一次。或许冥从一开始将他带回来就是“自私”一词在渐露头角。
他大可将他杀死,了解他这终归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一生。可是他没有,或许是因为“本是同根生”的那点怜悯与同情,或许是因为被控制久了,想挑战一下诸仙的底线,但都始于他始终不想这样身不由己地活。
他将自己的肋骨送给了祝星辰,不问他想不想要;他将神格和牺牲送给了清琅,也不问他愿不愿意接受。
源于不敢问,不想问和觉着没必要问。他自私,胆小又任性的很。连他自己都觉着,生来不该是个神。
第44章 轮回的根源
何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并不柔软的石床上,看起来像是他从前行宫里的样式,只不过这ròu_tǐ凡胎,在上边不知道躺了多久,还是感觉身上被硌得慌。
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人,也不亮,只有几米外的地方燃着蜡烛。他自然而然地朝着光亮走去,却迎面碰上走来的清琅:“醒了?”
“哪里是出口?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即使把他弄晕,何羡对他也完全生不起气来,毕竟自己强加在他身上的神格,也无赖的很。
清琅提着与形象不大相符的外卖盒子,在他们旁边凭空幻出了一个桌子:“饿了吧?”
“清琅。”何羡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心情浮躁,半点静不下来:“放我出去。”
清琅将餐盒一字排开,又抬了抬手,四周顷刻灯火通明,何羡发现这些都是自己有段时间常点的,他修长的手指一个又一个将盒子打开:“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说了放我出去。”何羡咬字清晰,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是在担心祝星辰吗?已经让他活了这么久,我已经很仁慈了。”清琅笑了笑,眼角的泪痣稍微带上了点妩媚的气息:“已经被我杀了哦。”
何羡抬手将那一桌子菜扬了,可谓是第一次这么气急攻心:“他跟你……无冤无仇!”
“父亲别太生气。”清琅将他一把揽住:“人偶的假心脏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何羡将他狠狠推开,话音都颤抖的不像样子:“死了……他就是死了也总会留句尸体,我不相信……你把他还给我。”
清琅突然定住了:“他要是真死了,父亲打算拿我怎样?”
“你是神,我杀不得。”
“那父亲打算拿自己怎样?”
何羡顿了顿道:“毁了。”
他原本就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理因是飞灰湮灭,一点东西都不剩下来的。既然活着是逆天而行,若后生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见不到,那么他一个毫无理想,没有亲人的人,怎么活下来?
这一世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用的是木偶的躯体,但心理上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而一个凡人如若没有希望,没有期冀一些美好的东西的话,那么其实与死了并无二异。
“父亲几时变得这么懦弱?这世间哪有人失了另一人就活不下去的,旭日还是要东升,夕日也还是要西沉,世界万物还是要连轴转……”清琅说道。
何羡打断了他,没什么感情地说道:“可我不是人,没有人类所谓的责任与当担,我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受影响,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活不下去。”
“所以你杀没杀一句话,我死不死也凭你一句话。”何羡记起了陈年旧事,却没忘了从祝星辰那里学到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