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话中不妥,低声清了清嗓子,不出声了。
赵三面色阴沉,整个人更显苍老几分,“你们说的我难道不知道?我是问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他少受些苦,尽可能顺利的生下孩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噤了声,有的干咳,有的低下头摆弄袖口,有的甚至直接说一声“告辞”便匆匆提起药箱离去。
赵三气的几乎吐血,不过片刻,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年纪最轻的大夫,年龄似乎还不及云苑大。
那人坦言道:“赵管家,其实这先天不足之症,真的是太难医了,云大人现下又身怀六甲,所以比常人更辛苦是自然的,生产时……肯定也会艰难一些,不过只要好好调理,也没什么大问题。”
赵三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神色间却有十足的自信,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有把握?”
那人道:“其实也并不难,只要是卧床静养,放宽心态,那便没什么了。”
“尤其是像云大人这般,心中憋着一颗疙瘩,郁结在心,那样身上肯定会出毛病的。”
“我想,怀孕之人一般都格外脆弱,心思会比往常纤细敏感百倍,恕我多嘴一句,云大人腹中孩子的父亲呢?倘若由他来陪着云大人一同渡过难关,那即便是不用药,云大人的身子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赵三闻言一愣,摇头苦笑,心道:若这法子可行,那人何至于弄到今日这步田地?
*
云苑这边折腾到半夜,身下血才渐渐止住,胎息勉强平稳下来,秋言也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以大亮。
秋言推门而进时,云苑正半倚在床头,身上盖着双层的薄被,一手搭在腹前,一手捧着一碗白粥小口小口的抿着,面色虽仍旧苍白,却比昨日好了许多,至少能瞧见晕开双颊的那一层淡粉血色了。
云苑身形纤瘦,将尽七个月的身孕用被子一遮掩,竟一点都看不出异样,只见他身着一袭浅紫单衣,长发未束,一绺墨发柔软的垂落胸前,划过那苍白而精致的锁骨,而后落在他皎白纤细的腕子上,秋言失神了一瞬,只觉得那人静静倚在床栏,手抚腹部,眉眼低垂的模样,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柔美在里面。
秋言不知为何会生出如此想法,云苑虽生的俊美,到底是个男子,剑眉星眸,挺鼻薄唇,若是换上一身潇洒铠甲,定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自己怎会将其同女子作比?秋言很快便将那一阵悸动压下心底,迎上榻前。
“阿苑,你没事了?昨天吓坏我了!”
云苑听见秋言的声音便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瓷碗,攥起被子向上掩了掩,将身子撑起一些,秋言见状,忙上前搀扶着云苑坐好,一手抽过床里的软垫塞到那人腰后,又顺手将被子的边边角角都封严实,自己则坐在云苑斜侧,捞起桌上的瓷碗舀一勺白粥轻轻吹起来。
秋言从前没少照顾过病中的云苑,这一套动作来的行云流水,娴熟无比,几秒下来,竟将一旁杵着的赵三看呆。
赵三见云苑微红着耳根垂头含住面前递过的汤匙,忽觉老脸微热,颇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思索着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一声不吭的退下了。
“烫不烫?”秋言盯着云苑沾了一颗米粒的唇角,随手将其抹去塞到嘴里,低声问道。
云苑摇摇头,又含一口在嘴里,只觉的平时食之无味的白粥,如今却甜腻珍贵的令他不舍下咽。
这时侯,秋言却皱眉道:“早饭便该吃些有营养的,我不在时你便天天吃这个当早饭?难怪会生病了。”
云苑心下苦笑,手掌在被子里轻轻揉一把肚子,暗暗道:还不是你做的孽?别人怀孕只吐三两个月,他却是从头吐到尾,如今七月有余,仍是见不得一点荤腥,莫说是白粥,胃里难受时喝一口白开水都要反胃。
秋言见云苑垂眼不语,以为他又难受,忙攥住那人搭在腹上的手掌,微微用力,云苑指尖冰冷的温度紧贴着他掌心,随之而来的竟然是那人腹顶一阵小小的鼓动!
秋言心下一惊,却见云苑面色有些难看,薄唇当下苍白了几分,抽回手瑟身向后躲了躲。
云苑岔开话道:“你从昨日便一直守在我这里,清兰……姑娘那边,不要紧吗?”
秋言听见云苑提清兰,顿时冷下脸来,眼中结满冰霜,压着怒气向云苑倾诉一通。
云苑得知两人闹别扭的原因竟是因为一块玉佩,当下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欢喜秋言如此看重自己送的礼物,还是斥责他这么大人了,做事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不就是一块玉佩么,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一块好了。”云苑抬手轻轻拂过秋言头顶,指尖将那人细软的发丝搅乱,浅褐色的眼眸中如洒暖阳,笑意渐浓。
秋言不理会云苑“和稀泥”的话,挺起脊背,认真道:“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云苑闻言弯起了眉眼,故作愠色道:“那我为何从来没有见你戴过?”
秋言怔了怔,面上有些泛红,“我……我怕弄坏了,所以一直收藏着,我隔段时间就会温水清洗它的……”
玉是温和又脆弱的东西,在他眼里,云苑便同那精美的玉石一般,清净,美好,让他想永远藏在心底,他从未想过,如今却是自己先将云苑撇下,独自向前而去了。
“阿苑,对不起……”
云苑心思敏捷,自然听出这一声道歉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