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十点来钟,平庸坐在老板椅子上,微闭着双眼养神的时候,故友潘木平来到办公室拜访他,他只好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强打起精神头来招待这位老故友。
前段时间,在一次酒场上,平庸听几个过去的老朋友议论说,潘木平依靠他老婆**爹的面子调进了市招商局,没费什么心劲就当上了副局长,挤进了市里的上流社会。现在一天到晚趾高气昂地和一些社会上的有钱人做起了大生意,牛气得已经忘记了他自己那个患了多年神经病的老娘,一天到晚还在西乡的石头村里啃**煎饼。
这个传闻果然一点也不假,平庸观看潘木平第二眼的时候,不用潘木平开口说什么话,他就凭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敏感直觉,便从潘木平身上释放出的那种特殊气体嗅到了在衙门里做大买卖的那种特有的腥臊味。尽管潘木平身上那种时髦的怪气味一下子就熏得平庸睁不开眼睛,浑身不舒服,可他这个在基层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还是耐住了性子,满面笑容地请潘木平抽烟、喝茶。
潘木平看到平庸一脸锈色,满头白发,肥胖的**在沙发上还没有坐稳当,就瞪着一双疯牛似的红眼睛大模大样,老气横秋地说:“喂!我说老平,这年把不见你了,咋就变成这么一副熊样子了!你一天到晚躲在办公室里瞎鼓捣什么哪?是不是还整天在琢磨着写你的那些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文学呀?”
平庸听着潘木平瞧不起他的这一番话,看着他那一付盛气凌人的熊样子,心里顿时就来了气,寻思着,看来这个家伙已经庸俗的透顶了,现在和他也拉不出什么锯末了,现实社会已经把我们俩给改造得谁都不认识谁了。
平庸寻思到这儿,就似笑非笑地从老板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摁着老板桌子面,摇头晃脑地冲着坐在沙发上的潘木平调侃了起来:“是啊,老伙计。前天图享受,喝酒聊天洗桑拿,这一辈子也不后悔。昨天求快乐,读书看报写作,天天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今天想要清心了,无事就吟唱,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事事顺应自然。”
平庸像诵读佛经似的,诵读完这一大串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就又坐到了老板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隔着老板桌子冲着潘木平那张白白的大胖脸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潘木平听完平庸这些似乎是没点来由的一番话之后,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不解地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平庸的脸看了看,心里寻思着,国企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知好歹,不知进退,不懂市场经济,整天无所事事喝闲酒的领导人。我原本是来跟他扯落扯落利用他多年来在市里的人脉,大家共同挣点钱的事情,看起来他还真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材料,难怪一些人都说他不透气,还什么他妈的一曰慈,二曰俭,俭你奶奶个大头鬼。
潘木平寻思到这儿,就冲着平庸嘿嘿地**笑了?*,说:“好好好,老伙计,你就坐在办公室里顺应你的自然吧?我还有点事,得赶紧走?”
潘木平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扭头、迈步、出门,一连三个动作快如闪电,连头也没回地就走出了平庸的办公室,下了公司办公大楼,气哼哼地坐着他的奔驰,一溜烟地顺着油漆大马路消失在闹市里了。
平庸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户跟前,望着潘木平那辆已经远去的车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忽然有点酸酸的味道。尔后便仰起头来,开怀地冲着窗户外面那蓝蓝的天空爽朗地笑了起来。
第78章 冰糖葫芦羊肉串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人,这种有思想的高级动物,往往是苦苦地只在社会上去寻找自己,岂不知红尘丈深,很容易迷失一个自我。
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老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可那是针对那一些勤劳、善良、情商和智商高的人物而言的,并不是每一个平凡的老百姓的一生都会有天生我才必有用的社会机遇。
天才也好,傻子也罢,只要这个人的脑袋上生长出一个铁铲子,天天有计划,有预谋地在社会上刻意钻营,拼命地企求自我实现,那种渺小的自我实现就会离他这个人越来越远的,到最后那个自我实现就会远得连他自己这个原本就虚无飘渺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平庸不是一个有什么政治抱负,有什么远大理想的男子汉大丈夫。可空闲的时候,一旦静下心来,寻思寻思社会、生活和人生这一类的大话题,不免也觉得他自己的生命色彩确实是挺单调、挺枯燥的,仔细琢磨琢磨,也挺窝火的,火气一上来,他就会大声地责备天时怪罪地理的埋怨自己,我怎么就没有一个英雄豪杰的大气概呢!
有的时候,平庸肚子里的那一些莫名其妙的邪火,烧得他心难受,烧得他口**舌燥的,如果他不把肚子里那燃烧起来的火焰及时地给散发出去的话,说不准哪一天他肚子里的那把蓝色的鬼火,就会把他这个双重性格,思想矛盾的傻帽给烧成一个九级神经病。
万般皆由天注定,世事不由人,什么人就是什么命。平庸近来学的有点神道了,虽然他知道佛教、道教学说当中蕴含着许多人生道理,可他这个人对释迦牟尼和老子并不是多么感兴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