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誓言拿到外面去,或许整个圈子都会笑他眼高手低、自寻死路,但别人都能笑,俞叶舟却是最没有资格笑的那一个,苏杭到底有没有能力,俞叶舟实在是太清楚了。他为什么要压苏杭的资源,为什么要顶苏杭的角色,因为他知道,一旦苏杭得了机会,立刻便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他只有将他压在手里,苏杭才能一直做那只为了面包屑而主动收敛翅膀的漂亮的小麻雀。
但俞叶舟不知道,他手里的这只漂亮麻雀早就有了叛逆心,只是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来而已。一开始说拆伙的确实是俞叶舟自己没错,可当他自己打开了笼门,才发现也许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样漂亮的麻雀了,可如今苏杭为了能够飞出这个精心打造的笼子,甚至不惜说出用自己的皮给他做手套这种话来。
苏杭就算是被剥皮拆骨,也不想在他的笼子里了。
俞叶舟忽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昨晚苏杭作势要上了他时的恐慌与现在的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他此刻的每一个细胞和神经,都似浸泡在毒液里,可他眼下却没有丝毫的心情去分析这毒液里是什么成分。
苏杭指指背后,道:“门在这里,是你滚还是我滚?”
见俞总似个愤怒的木头,只瞪人不说话,苏杭点点头:“好,我滚。”
他的手刚碰上门把手,忽然背后涌来一阵凉风,俞叶舟似豹性爆发般突然扑上来,苏杭根本来不及躲开,手和腰就瞬间落入对方的控制范围里,鞋柜上的杂物通通被俞叶舟扫落在地,然后他直接将苏杭抱了上去,墙上粘了个用来挂小物的塑料钩,正好怼到苏杭后腰,疼得他闷哼一声。
俞叶舟的手向后抄去,将手掌**进苏杭的腰与塑料钩之间,另一只手则抓住苏杭的两手,让他不能挣脱。
苏杭缓过劲来,垂着视线去看对方:“我们已经结束了,俞总。”
“苏杭。”俞叶舟贴上来,将他笼罩在自己身躯铺设的阴影之下,将声音放柔、放慢,“这是由我决定的,不是你。”
苏杭忍不住嗤笑:“你哪来的自信?”
“这里来的。”俞叶舟慢慢俯下头颅,将那片阴影加深加重,直到两人的鼻尖相互抵着,轻轻摩挲,因为这足够近的距离,他甚至看不清苏杭是何种表情,只能闻到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香气,是那支他喜欢的香水,从面前青年的颈窝里蒸发出来,甜而不腻。
他深深嗅了一口,空气愈加粘稠,连呼吸都拥挤在小小的空间之内,他的胸膛贴着苏杭的胸膛,说话间嘴唇轻轻擦过青年的鼻尖,又缓缓向下移,俞叶舟抬起了眼睛又迅速落下,那双比苏杭还要长的睫毛便轻缓扇动,搅动着仿佛已经凝固的气流。
“你喜欢我。”俞叶舟似陈说一件既定的事实般,重复道,“我知道,因为你喜欢我,苏杭。”
说罢,他骤然搂住了苏杭的后背,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那双苏杭曾经朝思暮想、甚至可以连自尊和梦想都为之抛却的嘴唇就那样轻易地吻了上来。
你问苏杭是什么感觉?
没有任何感觉,苏杭无动于衷。
苏杭其实很怕猫,他幼年一直以本体的形态流浪在森林里,野猫是那片森林里最多的动物,也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一直到被养父母收养,这恐惧仍旧刻在骨子里,以至于只要见到任何像猫的动物,他都怕得浑身颤抖,后来渐渐好些了,但仍免不了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当俞叶舟的助理来找他的时候,明知俞家是猫科,他还是去了,后来他自我反省,这可能就叫热血上头,不管不顾。
不过早在发觉俞叶舟打压他资源的时候,在工作被数次搅黄的时候,在俞叶舟因为兔科属种要跟他拆伙,还用他励志要为之奋斗的海景房羞辱他的时候,那一腔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热血就已经在渐渐消褪了,但他仍旧在过去遗留的美好幻想里蹉跎了两个月,直到昨晚,俞原宣战地盘似的那个眼神。
苏杭彻底停止了妄想。
苏杭可以为了俞叶舟适应异国他乡的风俗习惯,可以掌握世界上最难的语言,可以克服他刻在骨子里的对猫科的恐惧,但他克服不了一个人心中的朱砂痣和白月光,他深有体会,那是外人永远也克服不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