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向落地窗外撩了一眼,见楼下停着一辆旧款的商务型奔驰。
这车看着眼熟,好像是两年前他托手下直接处理了的那辆,仔细看了看,果然在车后**那儿发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花斑,那还是苏杭刚学车的时候,倒车不留神在花坛边上擦花的。
一根弦忽地触进了脑海,俞叶舟转头揪起符夏的领子,质问道:“你就每天坐这辆车去的片场?”
符夏喘不过气来,“唔唔”地应了几句。
俞叶舟猛然松手,符夏被甩下去,前额撞到地板上“咚”的一声响,他顶着额头的包爬起来,就见俞叶舟急匆匆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就捂住了胸口。
符夏跑过去扶他,被一把甩开:“滚!”
“俞总……”符夏被俞叶舟眼睛里蓦然腾起的火烧得惶惶恐恐,“那车怎么了?车是俞总派来的啊……”
俞叶舟:“……”哪个俞总?!
符夏忽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概是看出俞叶舟没有丝毫复合的意思,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道:“俞总你捧我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像俞原吗?!你当初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没办法和俞原在一起!你把我当替身,却要我真心实意待你,难道就有道理了吗?你敢说后来包养苏杭,不是因为苏杭的性格有点像俞原吗?”
“可是苏杭知道你喜欢俞原了,他如果过得去这个坎,就不会连你出院也不来送一送。俞总,我不在乎,你喜欢我长得像俞原也没关系,我还可以更像!”他笑了笑,扑在俞叶舟胸|前,“这几年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有你对我最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俞原联系,也不跟别人联系了,我们就回到以前,回到以前一起演话剧、一起聊天看星星、一起买菜做饭的时候……”
“你说什么?”俞叶舟一怔。
符夏:“我们回到以前……”
“你说苏杭知道什么?”俞叶舟目若寒星,嗓音冰冷。
符夏身体一僵,难以置信他的关注点竟是在这里,不禁慢慢撤离了俞叶舟肩头,小声嗫嚅着:“为什么还要提苏杭?他都已经不要你了。”
俞叶舟胸口作痛,脑子里嗡嗡得响,那根断了的肋骨就像**陷在肺脏里的一支利剑,仿佛要穿过扩张的组织捅进心脏里去。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天在医院里苏杭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什么他一步步逼近苏杭,苏杭却要一步步倒退,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包括很早之前的那个巴掌。
他自以为表达了诚意,却不知这诚意是架诸在苏杭“他喜欢的是俞原”这条认知上的,从俞原到符夏,从符夏再联想到苏杭自己,不免会让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俞叶舟这诚意就显得特别虚假,特别拿不上台面。更不说他最近领悟到苏杭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这点尤其符合他属种的特性,小心翼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
这阵由俞原带动符夏刮起的飓风迅速席卷过境,而俞叶舟对此一再回避,将往事草草揭过,妄图息事宁人,没想到,反而让不明就里、不知真相的苏杭轻而易举地就被伤害到了。
其实谁也怪不了,只能怪俞叶舟自己,他纵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覆手遮天,可一旦对到感情上的事,就瞬间成了蜗居壳里的寄居蟹,不管是对俞坤还是俞原,亦或者是符夏,手段都简单粗暴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苏杭等他钻出壳来,他却想把苏杭一同拉进壳里,过那种一叶障目的生活。
——正是因为他的懦弱、顾及,他的举棋不定、犹疑不决,让苏杭最终离他越来越远。
“俞总,俞总。”符夏见他失神,轻轻唤了两声,试图唤起俞叶舟久违的同情和关爱,毕竟当年俞叶舟那么他,总不至于一点情分都没有剩下。现在情况与当年何其相似,那时他失去的是俞原,如今他又失去苏杭,情感总会有个转移的出口。
他愿意再当一次出口,只要俞叶舟肯放过他,将他从那不入流的小公司里接回来,他实在是受够那种从一线跌下去的寒酸生活了,只要俞叶舟愿意再捧他一次,能让他火,他是扮俞原还是扮苏杭又有什么区别?
可没想到俞叶舟将他从身上拽下来,像丢一件一文不值的垃圾,眼光里充满了嫌弃,但语气平静,至少是心平气和的:“符夏,既然是你重提当年,那我也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