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看着这些厨具,俞叶舟终于感受到了所谓“直男”面对口红色号时的恐惧——因为他根本分不清这些锅和刀之间有什么区别!难道不都是锅和刀吗,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不同来!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俞叶舟闭着眼摸出一把刀和一只小锅来,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啻于签约一张商业合同的大决定,一拉开冰箱,那种灭顶的恐惧又来了!
廖牧然的冰箱里满满当当全是食材,只有他不认识的,没有他想不到的。他掏出一把绿油油的菜,考古似的研究了半天它是个什么品种,五分钟后,毫无结论,还是掏出手机百度识图了一下,才知道这就是油菜,结果百度又告诉了他一堆油菜、黄心菜、娃娃菜、小白菜和大白菜的区别,而这些菜对他来说,通通叫做“菜”,还是连根带叶挂着泥土的菜。
“……”
他从来没下过厨,宴席上的菜摆盘再精美取名再诗意,也都是生意场上的陪衬,谁也不会去研究它们到底是由哪些食材和调料组成的。小时候在国外,他一直是在学校食堂里随便应付,即便后来和符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符夏也只是会做寥寥几种菜式。包养苏杭的时候更是惭愧,苏杭像个活菜谱,不管他想吃什么,只要随口提一句,苏杭隔天就能完美地复制出来,从来没让他进过厨房,摸过刀叉碗筷之外的任何一种厨具。
俞叶舟这会儿面对一冰箱的食材,才知道苏杭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他是怎么在拍戏工作之余,那么快就从一个料理小白升级成移动美食站的?
一边在心里刷新着对苏杭的钦佩,另一边弯着腰钻在冰箱门里翻找食材,最后按照他心里的“菜谱”选好了几样,拿到水池里冲洗,洗完以后不知所措,百度了菜谱也不是很明白,又拉不下他那高傲的自尊心去问廖牧然,只好闷着头瞎几|把做。
等苏杭痛痛快快洗去一身酒臭味,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闻见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他抱着疑惑走下楼梯,远远就看见在厨房里一个手忙脚乱团团转的背影。那人西装革履,身姿俊拔,昂贵得和这快要爆炸冒烟的厨房格格不入,但对方就是甘愿自降身份,平时衣裤上生个褶子都要难受半天,眼下衣袖都卷到了肘上,两手油乎乎的不知道摸了什么。
苏杭捂着嘴悄悄走进厨房,先是一眼看到了水池里的七八个破碎的鸡蛋。
“……你搞什么鬼?”
俞叶舟被这声质疑惊得耸了耸肩膀,他第一时间不是回过头去,而是摸过锅盖把挡在身前的锅给遮住,因为过于心虚,锅盖和锅之间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他这才讪讪地转头打了个招呼:“苏、苏杭,早啊,你洗好了?”
苏杭没搭理他的话,快步走过去,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厨台,半是闷半是气地勒令:“放手。”
俞叶舟还想挣扎一下,可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气势来,最后慢慢把手从锅盖上收了回来。
苏杭同时打开了旁边另一个正小火熬煮的锅,探头瞧了瞧,是一锅奶白色混杂着不明油脂的蜜汁液体,里头还浮尸般的飘着几个蘑菇,他取来一只长柄勺,伸下锅里搅动了一下,捞上来一勺香菇平菇杏鲍菇,除了杏鲍菇简单地用手撕了几下,其余菇类都是完完整整的一大个。
“……这是什么?”苏杭挑着那勺悲惨菇问俞叶舟。
俞叶舟吞吞吐吐,说:“奶油蘑、蘑菇汤……”
苏杭眼角一抽,又看向他严防死守的锅,里面是半锅滚沸的油里“煮”着两只蛋,于是又问:“那这个呢?”
俞叶舟目光躲闪:“煎蛋。”
这哪是煎蛋,这是炸蛋!说话间一物冲破荷包蛋的束缚,被热油翻滚上来,亏得苏杭浸淫于料理之事多年,才能认出那炸得两眼翻白、死不瞑目的玩意是只北极虾。
俞叶舟赶紧解释道:“这个,我是觉得这个有营养……你以前也给我炸过虾……”他越说底气越是不足,最后抿了抿唇,犯了错似的紧紧闭上了,只拿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苏杭。
苏杭看着这两锅堪称生化武器的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努力地勾了勾,面朝俞叶舟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心平气和”地说道:“俞总,讲实话吧!是不是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决定下毒毒死我了?”
俞叶舟不明所以的“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杭是在嘲讽他的厨艺,他低头搓了搓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原意只是想给苏杭做一顿爱心早餐,眼下看来爱心一丁点没有,全是黑暗料理。
“起开,不会做硬逞什么能?别浪费东西。”苏杭冷声冷语地将他往旁边推开,想去关油锅下的火,才伸了手,沸腾的油忽然炸出几滴来,一粒大油星直接迸落到苏杭的手腕上!
“嘶——”
苏杭刚条件反射地缩回来,手就被俞叶舟一把攥住,按到水龙头底下冲凉。他企图挣开,反被俞叶舟攥得更紧:“听话,至少冲五分钟!”
那粒油星确实大了点,一离了冷水就烫得他火急火燎地疼,他扭过头看向俞叶舟,视线不经意落到对方的胸口。俞叶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感觉到苏杭突然不挣动了,老老实实伸着手在水下冲着。
俞叶舟惊异了一下,便听见苏杭颐指气使地叫他去关火,让他把那锅炸蛋倒掉,看着心烦。
冲完五分钟,苏杭接手那锅蘑菇汤,用漏勺把里面不该有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