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廊铺着柔软舒适的地毯。穆烨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缓缓停在某包厢门前。包厢除门牌号外, 还很雅致地取名“竹意”。穆烨视线掠过“竹意”二字, 接着推门而入。
酒店仍是之前的酒店,包厢仍是之前的包厢。就连里面到场诸位的座次跟之前也相差无几。
穆烨对着里面投过来的视线,仿佛又回到那晚, 他狼狈又怯弱逃离的时刻。
沈朴宇仍坐上次的位置, 他脱去外套, 穿一件精致高档的棕色高领毛衣。眉目清秀,眼神温和,透着谦逊大方的风度。陈淮则坐沈朴宇旁边,对着沈朴宇说话, 笑得纯良无害。旁边还有三个人,凑一块说话, 谈论着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穆烨进去, 里面当即恢复沉默。他那晚不辞而别,蔺荀定然问过情况,这些人基本心知肚明, 对着穆烨自然没有好脸色。
沈朴宇作为影帝, 最能稳得住。他朝穆烨后面望一眼,表情平静问道:“阿荀呢?”
穆烨选几人对面的位置坐下:“他还有事, 要晚点过来。”
“哦。我让服务员过来, 你再点几个菜, 顺便替阿荀也点了。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吧?”
“不必了, 我吃完过来的。”穆烨提着茶壶将茶倒进杯里:“我今天过来就一件事。”
沈朴宇冷淡的笑,没再接穆烨的话。
陈淮眼神阴鸷地瞥穆烨,又悄悄观察沈朴宇,见他并未给自己任何暗示,便心里有数地奚落道:“没蔺哥陪着,你竟然还敢自己出现?”
穆烨端起茶杯,表情从容不迫:“我有什么不敢?你们能打我还是能杀我?”他说着视线缓缓打量着几人,嗤笑道:“当然都不能,你们能做的,也就可怜地非议下我,还只敢背地里偷偷地非议。”
沈朴宇皱着眉头道:“穆烨,背地里提你姓名确实不妥。可你这么大张旗鼓,未免显得很小肚鸡肠。”
“提我姓名?”穆烨好笑道:“你还真能偷换概念。”
“我们就说过又怎样,你不做亏心事,还会怕鬼敲门?”陈淮突然冷嘲热讽道:“再说我们说的有错吗。你不跟蔺荀结婚,能有现在的身份?你有机会跟我们见面,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跑过来?都不能!你也就只能仗着蔺家的身份,到这跟我们狐假虎威。”
陈淮这话直击穆烨的软肋,他不怕这些人说他非议他,却惧怕这些事实。他惧怕事实的确如此,他也的确如说的这般糟糕。
穆烨微微顿了几秒,跟蔺荀提前进行过的对话使他迅速重振旗鼓。
他毫不畏惧地盯着陈淮,以退为进地反击道:“对,你说的没错。我跟蔺荀结婚,的确能从中受益,没他的支撑,我也不敢到这儿跟你们作对。可那又怎样,我能跟蔺荀结婚,能让蔺荀给我撑腰,这也是我的本事。我能做到这件事情,你能吗?”
陈淮喘着粗气怒瞪穆烨,没料到穆烨会陡然转变,由温顺可欺的绵羊变成长着獠牙的恶狼。
沈朴宇低着头,眼底遍布阴霾,穆烨这段话让他恼羞成怒,再无法掩饰情绪。穆烨的得意跟嚣张像把淬着毒的利箭,刺穿他皮肉再狠狠扎进心底深处。
“依附蔺荀,你好像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沈朴宇话语很轻,里面的讥讽之意却比陈淮还要锐利:“你既然自诩蔺家大少奶奶,还要工作干嘛。你有蔺荀,有蔺家这座大山,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你该辞掉工作,专心伺候蔺荀,毕竟你还要抓牢他的心。如果他这颗心不交给你,你就一无所有。”
沈朴宇爱面子,惯常装作平易近人,维持着良好的风度。他即使看人不顺眼,也从不会亲自下手落人把柄。因此他突然说出这番话,除恼怒的穆烨外,陈淮等人也万般诧异,不懂沈朴宇以前对媒体的诬陷都能一笑置之,穆烨的话怎么会让他反应如此强烈。
穆烨虽然恼怒,却也清楚沈朴宇对他的话很介意,他之前说的点,大概恰好触碰到沈朴宇的底线。若非如此,沈朴宇也不可能陡然攻击他,好像迫不及待地,企图毁灭一些他不愿承认的事实。
被贬低讽刺成这样,穆烨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无师自通道:“爱情里面,能够依附彼此说明感情稳固,我依附蔺荀,蔺荀同样也依附我,所以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他说着沉吟了下,又接着道:“再说我跟蔺荀感情很好,他喜欢的就是我现在这样,我又何必要改变?”
“我很奇怪,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跟蔺荀的感情,好像……很不希望我跟他感情和睦?”穆烨偏着头,表情很费解。
沈朴宇面沉如水,被穆烨轻易拆穿的事实让他气急败坏,偏又必须控制情绪,冷冷道:“荒谬!”
穆烨把沈朴宇无法掩饰的憎恶跟怨愤尽收眼底,心底之前沉甸甸坠着的石头倏然便落了地。他这瞬间突然看透很多东西。比如最怨恨他的不是陈淮而是沈朴宇,比如沈朴宇对蔺荀有着某种情感,所以当着蔺荀面要对他友善,背地又跟蔺荀打着为他着想的名义挑拨离间。再比如这群人之所以非议他,不过是出于嫉妒,他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寻求心理平衡。
穆烨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施舍给他们这样非议的机会,毕竟除此之外,他们也再无他法。
“我今天说的话也许有过分的地方,但我没打算道歉。也不要求你们道歉,反正我不会接受。”穆烨卸下重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对身份差距的纠结也随之淡去:“奉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