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未定,他歪头看了一眼夜光钟,两点半多点,算一下醒来的时候大概刚好是两点半。
又是这个诡异的时间。
自从见到陆希晨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也没在这个时间醒过来了,可这一次居然又……真令人费解。
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直到后半夜才浑浑噩噩的睡着,没多久一会儿,闹铃响了。他们今天要去拍一场日出的戏,就在附近一个矮坡上。
就算开了几盏照明灯,行夜路也是难免磕磕碰碰,徐叶轩本来就没休息好,就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脚没踩好,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身体一歪,就听见旷野里一声“喀嚓”响。
“导演,你怎么样?”侯修离就走在他身后,第一时间发现他出事,急忙问道。
徐叶轩撑着石头站起来,试着活动一下脚腕疼得他直抽气:“脚崴了。”
侯修离啊了一声,赶紧搀着他,对众人喊道:“快拿灯过来!导演受伤了!”
呼啦所有的照明灯都到了这里,围成一个圈,顿时亮如白昼。
“别慌,我没事,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徐叶轩冷静的安抚着人。
邵廷挤进来,蹲在他身前说:“我懂一点扭伤的知识,先帮你查看一下。”
徐叶轩点点头。
“应该没有骨折,但是骨头错位了,最好赶快去医院复位治疗。”邵廷说,“关节这些地方,落下病根很难受的。”
徐叶轩放下裤管:“没这么严重吧,拍完这场再去也不迟。”
邵廷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衬衣袖子解开,露出精瘦的手腕,另一手稍一用力久卸脱了关节。
徐叶轩吓了一跳,心说,你不用这样来逼我就范吧。
邵廷接着又轻轻巧巧的把手自己接上了。看的周围的人嘴巴大张,满地找下巴。
“你愿意跟我一样,就随你便。”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只要不是在说台词,邵廷就永远是这样一副冷漠的疏离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
他不是故意造作,他是原本就如此。
徐叶轩对他甚是好奇,可也知道不该多问,刚才看他手腕习惯性脱臼,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没办法,今天这场戏只能压后拍摄。徐叶轩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今天就给全剧组放一天假。
谁知他去了医院被告知要住院一周,这段时间总不能全都放假,只好挑了些无关紧要的镜头让副导演去拍。他则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吊着一条腿,咬着温度计看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叶。
两天了,基本没有下过地。
这要在平时他一点也不着急,他最喜欢的家具就是床。可现在拍摄要赶进度,这么白白的浪费时间他心疼啊。
住什么院,他这样固定好了别磕着碰着还有什么要紧,医生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跟护士要来一些白纸,他闲着就画结构图,一张张画着,他也慢慢的平静下来,权当是把这些工作提前做了吧。
门开了他头也没抬,到这个点就有护士来打针,左手上排了几个针眼了。
“哟我的大导演,躺在病床上了还孜孜不倦的工作啊?我把钱投资给你,还真是放心了。”陆希晨含笑走近,把花插到瓶子里,把果篮放到一边,才坐下来。
徐叶轩吃了一惊:“你怎么跑来了?”
“我本来是到这里办事的,想顺路去看看你,到了电影城才知道你住院了。”陆希晨看着他的脚,有些埋怨,“怎么这么不当心。”
“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嘛。”
陆希晨看他放在小桌上的图,问:“这是什么?”极抽象的线条,隐约看着像是个人。
“分镜头剧本。”
“就照着这个拍?”
“差不多。”
陆希晨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把这个本子曝光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效果。这根本就是坑人啊,谁能想到那些重金打造的、耗时耗力的、严谨精致的镜头,竟然就是靠着这么一本烂草图拍出来的!
徐叶轩有些不自在。
虽然想法再龌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被想象的人就在眼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思全曝光了。眼前这人随便看他一眼,都让他胆战心惊。
慌忙的拾起笔,继续描描画画,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陆希晨不走也不吭声,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橙子,用刀子切成块,插上牙签摆在盘子里。
又拿出山竹,把果壳都捏碎,白白滑滑的果肉放在一边。
接着是芒果,用刀刃在顶端画个十字,略略挑起一点,方便剥皮。
“你在干什么?”徐叶轩诧异的看着陆希晨,他手里正提着一串红提,眼睛东看西看,大概是要找什么东西盛着去洗。
陆希晨只是干笑,他又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陆希晨把红提放回去,抽了张湿纸巾揩着手指,“你最近不大理我,是在生我的气吗?”
徐叶轩一愣,摇头:“没。”
陆希晨又说:“我那天急匆匆的走了,你肯定不高兴,可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你都说你在忙。”
“我,确实在忙啊。”很多次是助理接的,他连是谁的电话都没听清,就授意他回复正在忙,事后查记录才看到是他。
“我就知道你生气,我那天确实不该那么早走,扫了你的兴。”
徐叶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张口一句:“还是陪你的情人比较重要吧。”
陆希晨有点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