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在嵘王和圣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纯属兆元帝咎由自取而已。”
邱同存无奈道:“我如何不知?梁霍太急于求成,而先帝又偏信于他,才酿成了今日之祸。可祖宗礼法不可废!今日你来清君侧,难保他日别人不来清你之侧。如此不顾君臣伦常,若为子孙效尤,那天下还有何安定可言?”
“世伯,难道一味地忠君天下就能安定了吗?论博学多才、通晓古今,小侄我不及您万分之一,但我也清楚历朝历代鲜有因藩王作乱而亡国。有史以来,国家要么是亡于君主昏庸,百姓揭竿而起;要么是亡于外敌入侵,蛮夷武力征伐。只有明君临朝,贤臣相佐,天下才会太平,苍生才能安宁。若您肯仔细看看,便会知晓当今圣上心系苍生,宽厚仁德,比兆元帝有过之而不及,实乃难得的明君贤主。古言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朝廷皆是昏庸短视之辈,世伯只为一句祖宗礼法,便要任由他们胡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林居安一时激奋,便不顾长幼尊卑侃侃而谈起来。
邱同存被林居安说的哑口无言,面上闪烁,似有动容之意。不过邱同存毕竟是长辈,林居安点到为止,也不好逼迫的太紧。二人静坐无言了许久,他才告辞离去。
林居安后来将此事说与了陆靖识。陆靖识对他如何劝说邱同存不怎么感兴趣,倒是颇为感激邱同存把他救了下来。因为此事,陆靖识对邱同存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还说要亲自登门拜见一下这位首辅大人。
林居安拦住他,叮嘱道:“你若是学明主礼贤下士,三顾茅庐,那便去吧。若是因为我,还是别去的好。”
邱同存若是知道因为你,自己的一番辛苦都白费了,指不定有多恨你呢!
林居安本以为陆靖识只是玩笑而已,没想到过了两天他真的去了邱府。听说君臣二人交谈了许久,陆靖识直到深夜方才离开。后来陆靖识又去了几次,每次都会呆上很长一阵子。林居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拉拢邱大人这事终于可以有些眉目,而与阢真的通贡互市也能得以推行了。他本想等到休沐,进宫问问陆靖识事情进展如何,可过了几日,坊间的流言又让林居安心中不安起来。
满朝上下纷纷传言,当今皇上为了拉拢邱首辅将会纳首辅大人的孙女为妃。虽然是纳妃,但她可是皇上继位以来的第一位妃嫔,将来就算不被立为皇后,也必然贵不可言。林居安当然不信这种不靠谱的流言,但直到沈亭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起来,他才觉得自己一直在回避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拉拢邱同存,陆靖识也必然是要封后纳妃的。自己早就有所准备了不是吗?可惜就算想到了一切,算到了一切,只要是人,心终究还是会难过的。
林居安今日也不觉得饿,晚饭没吃几口也就饱了。听说邱大人在称病许久之后,今天终于上朝议政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恭贺陆靖识新婚之喜了,林居安坐在庭院里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想着。
“预之!预之!”
“哎,哎,沈大人……”
沈亭不等人通报,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进来。林府的下人跟了一路,到底也没拦住他。
“你先下去吧。”林居安道。
那小厮没做好分内之事,正在懊恼。这时听到主人发话,也就松了口气,转身退下了。
沈亭疾步走到林居安身边坐下,气还没有喘匀,便拽着他的胳膊急声道:“预之,你听说今天早朝发生的事了么?”
“是不是皇上同意了赞木坤开通互市的请求?”林居安现在对这事没什么兴趣。邱大人上朝了,通贡互市的事自然也就妥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沈亭至于这么震惊吗?
“当然不只是这件事!”沈亭恨铁不成钢道。片刻后他恍然大悟般看了林居安一眼:“你果然是不知道。你若是知晓了,现在怎么还会在这里。”
沈亭说这些奇怪的话,再加上他话语中的感慨,一个念头突然在林居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皇上下旨封邱大人的孙女为妃了?”这句话仅有短短十几个字,但从林居安嘴里吐出却万分艰难。他每多说一个字,他就要看着自己的心被钝刀割上一下。
沈亭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下旨了……”
林居安的心沉了下去,如溺水之人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不是封妃。皇上下旨立陆佑骁为太子,即日入主东宫!”沈亭叹息声更大了。
林居安刚被人救上岸,正欲把呛进胸口里的水都吐出来,却突然被陆佑骁入主东宫消息惊得动弹不得。“你说皇上下旨立兆元帝的儿子为太子,这是为何?他将来自己有了儿子怎么办,到时候这个太子还活不活的成?”陆靖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要消除这个潜在的威胁,为何要用这么迂回复杂的方式?
沈亭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居安道:“你能想到的事,皇上能想不到?满朝文武想不到?”接着,他话音一转,拍着林居安的肩,郑重道:“预之,你这辈子都不能背弃他!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居安忽有所悟,他心下大震,连带声音都微微抖动起来:“除了东宫之事,他还有其他旨意,是吗?”
“郑氏,昔镇远将军郑北安之女,贤良淑德,柔嘉维则,为朕元配。郑氏薨逝,予心痛悼,特追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