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红衣摇头,哭的厉害,死死搂住他不松手,一声声的抽泣着。
唐子傲无奈,只得抱着他,将他放在自己大腿上坐到床边,然后让他请过来的大夫给红衣把脉。
红衣死活不撒手,两只手腾空挂在唐子傲脖子上,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办法强行拉下来,无奈,唐子傲只得放低声音:“听话,给你把把脉。”
他素来话语不多,这会让他哄孩子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懂得把声音放缓放低,唯恐吓到他,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红衣,他正欲开口,红衣却抽出右臂,递了过去。
那大夫把上去,静默良久。
“你们先出去。”唐子傲对后面的人示意。
常文和薛婉仪留了下来,那大夫松了手腕,说道:“这孩子常年累月都在服食那种抑制生长的药物,至少有十个年头了,已经融入骨血之中,无法清除。”
薛婉仪眼眶里又开始湿润:“对身子有损吗?”
她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感觉到了,寻常的十一二岁的孩子那里有这么瘦小纤细,却不知是这种原因。
“有,他不能习武,不能有很健壮的身体,不能生养。还有,以后不可要他做重活,不可要他太过劳累,我等会给你们开个方子,长期服用,可将身子慢慢调养过来。这样只是避免他将来早早离世,想要生长的如同平常孩子,是不可能的了。”说到这里,那大夫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这孩子以往大概都吃的是些流食,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要急进,慢慢来,从素菜到荤腥,都要让他吃些。”
唐子傲听着,神色越来越冰冷,眉头拧着,听到最后,竟是双眼泛起红色血丝,一股杀气不可抑制的四散开来。
红衣离他最近,最先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抱着他的手臂一紧,小脑袋埋进他肩窝蹭了蹭,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在安慰他,告诉他自己没有事。
唐子傲松了劲,目光逐渐柔和:“有劳了。”
“等下找个人去抓药就行,老夫还有病人,不在这里久留了。”那大夫顿了顿脚步,背对着他们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老夫不会外传。”
哪里的孩子会服用那些药物,不用说就明白,而看唐子傲对那孩子的重视性,大夫自然明白这里面有些什么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他不想为诊断过一人就丢了性命,故出此一言。
“恩,常文,送周大夫回去。”
“我没事,大家都是要吃的。”红衣觉得那人是因为自己吃了那些药而不开心的,小声解释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心里跟以往不一样了,想依赖他,想靠着他,想陪着他,想让他也同自己想亲近他一般也亲近自己。
红衣靠在他胸前,怎么也不想松手。
爱无止尽
“嘉嘉。”薛婉仪泪眼朦胧,伸出手,摸上红衣的背。
红衣这会待在唐子傲身边,没有了刚才的恐慌,回头看着她,有些疑惑她的称呼。
“这是你娘。”唐子傲沉声说道,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要把他从身上弄下来。红衣觉察到他的意图,猛的用力,搂住他肩膀,不肯撒手。
“娘?”
“是的。”薛婉仪掉着泪,扯出一个笑,像是逗弄曾经那个小小的一团一样,伸出手,放在他面前,等着他过来抓。
红衣懂得娘这个字的意思,可他不明白她的涵义,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空间只有那一方被框住的天地,所有事情都是通过书本以及苏介的传授来获得,他回头看着这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妇人,踌躇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你,怎么穿的衣服这么奇怪?”看着那个妇人伤心又失望的低下头,眼泪不停滴落,红衣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难过,随即开口问道。
薛婉仪并没有同他印象中见过的女子一般,穿着华丽而妖娆的绸衣,脸上扑着浓重而冶艳的脂粉,如果说只是青楼女子会那般妆容,可是眼前的她,就连最基本的丝绸衣衫,繁复首饰都没有,她只是一声淡青色的布衫,头发挽成一个团髻,用木头簪子固定住,脸上一点脂粉不沾,素丽的容颜,如果不是眼泪不停滴落,甚至有几分高贵庄重和不可侵犯的清高之感。
他只是随意一问,薛婉仪脸上瞬时绽开光芒,欣喜不已,摸上红衣的脸颊,柔声说:“娘从你离开娘的身边那天起,就脱去华贵的衣裳,丢开贵重的首饰,穿上这身素净的布衫,在小院里,日日为你念经祈福,希望你在外面平安不受别人的欺辱和亏待,并有朝一日你爹爹能将你找回来。
哪怕不能归来,也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告诉佛祖,愿将你所有的苦难加诸到我身上,只求你能平安,我会终我一生侍奉佛祖。”薛婉仪来回抚弄着红衣的脸,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一遍遍的碰触:“果然,佛祖听到我的话了,你好好的回来了。哪怕让娘亲这就归西,我也愿意。”
薛婉仪声音柔缓,语调轻慢,仿佛怕惊到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她满含微笑,一字一句,低低说出口,宠爱的目光始终看着红衣小小的脸蛋,满腔的母爱溢出,恨不得将红衣抱进怀里,像小时候那般,一刻也不松手。
可是,他对她有戒备之意,薛婉仪想到这个原因,胸中一阵酸楚,她能等的,她不该太过心急。
说罢,起身,柔弱的身姿却有着坚定的力量:“嘉嘉放心,你的身子会好的,娘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