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去北京考试的时候,在常如新的学校里晃悠了一道,他觉得常如新一定是非常狠心的人,狠心才能**大事。他能断除那么多杂念,舍得离开养育他的外婆,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首都,不长出息,他断然是不会回来的了。
那学校好大,太大了,大到古籍心里发慌。他头一回预感到他和常如新正往两个方向越走越远,他甘愿做燕雀衔春泥,死生一处,哪里懂得鸿鹄的志向呢?
通知下来了,他没考上,倒莫名心安,留在南方读了一所还不赖的美院。入学没多久,常如新的外婆仙逝,此后再没人能做出那样香甜的绿豆糕给他吃。常如新从北京赶回来,汗水将衣衫浸得透湿。
常如新是有悔恨的,他的悔恨比他的眼泪更多。亲朋故友都散去,只剩常如新和古籍还守在老太太灵前,常如新跪了多久,古籍就跪了多久。
那个夜晚并不温暖,常如新一句话都没有说,古籍也保持着沉默。
黑夜的尽头,常如新生平第一次牵起了他的手,就这么握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