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司空斛就要拱开泥土,发出嫩芽,仗剑向红尘万里中去,成就一番快活人生。
可惜他看不到。可惜。
陆僭微笑着摇摇头,笨拙地向后退一步,端详自己肉身的最后一幅大作。
符印结千万气焰,画的是风飘飘至,是风郁郁来,丹凤翱翔,火龙徘徊,是以生人之力造出云水天雷,救拔蜀山於苦荄。
最后一笔落定,清气砰然自空中落地,猛地吹开漆黑烈火。
火舌云旗被天帝衣带起的罡风吹得如同秃鹫的残羽,拍开了陆僭的广袖云袍,拍开了玉冠之下柔软的长发,之后拍向已经吃不进丝毫温度的四肢百骸。
“扑”的一声,是发尾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
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陆僭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被法印折断的肩膊,小臂,然后是指骨。
再向下,肋骨盆骨腿骨悉数折断。
他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姿态和十九岁那年似乎并无分别,但这一次是在等待自己的四肢百骸化为齑粉。
全身的力量和法气在膝盖落地的那一瞬间被抽空殆尽,钝痛挟着冰寒之气抽离魂魄,皮肉上的焦烫都仿佛轻盈许多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