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焰火灼烧的感觉,从卫良的影像里走出来,烧到他的心里。
亲身触及到不曾知晓的历史的感觉,令艾尔有些茫然,他看着旅客往荒凉的遗址里走去,也忍不住抬起脚步。
艾尔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真相,而不是去看那些人造的投影,也不是听德雷转述人类编造的故事,想亲眼看到卫良曾经历过的那个夜晚。
“艾尔。”莫斯在后面喊道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停步,而是往更里面走去。
人类的脚步要走遍这座遗址大约需要三到五个小时,艾尔眼中的城镇残骸,每一个角落都带有苏特贝拉人编造的故事,那些被杀死的兽类影像伴随着哀嚎,偶尔会有游客驻足观看。
但艾尔却觉得难过。
无论是图蒙提杀人还是人类击退兽类,这两种智慧生物永远站在对立面,形成势不两立的状态。
他的同伴追了上来,眼神里都是对他沉默的疑惑。
“我只是想随便走走。”面对莫斯的担忧,艾尔诚实的述说着自己的愿望,在图蒙提被证实杀人的地方,艾尔感受到的都是压抑的暴躁。
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逐渐动摇,他甚至开始怀疑,乔是在骗他。
骗幼小无知的艾尔,图蒙提是一种天性善良的生物。
“我们查过当年的事情,图蒙提的出现和离开都很隐蔽,但是攻入苏特贝拉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事先看到他们的身影。”德雷试图用解释来安抚艾尔的心神,即使他面对的人,视线始终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百多年前,苏特贝拉的旅游传说还只是单纯的神话猛兽,并没有吸引到多少游客,所以,出现超过五人的陌生队伍,至少会有三艘飞船进入边境,但是他们没有没有被记录在案。”
艾尔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诧异,他说:“海蓝星的珍兽都非常擅长伪装,如果真的是三艘飞船,他们会分辨从不同的地方入境,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引人注目。”
他张望着这座街道保存完好,试图在充斥着烧毁痕迹的城市里,找出卫良影像中存在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儿。”德雷说道。
三人组漫步在充满了投影解说的历史遗迹之中,德雷充分承担了导游解说、带队的职责。
他在经过某一些游客的时候,特地以解说惯常的语气,随意解说着这些残垣断壁代表的意义,和投影壁画上的战斗画面不谋而合。
艾尔盯着那个漆黑的身影,时不时在他回过头的时候转开视线。
德雷能够感受到艾尔的回避,自从他们争论之后,艾尔没有提出任何的问题,只是不断的复述着自己的要求。
他要求珍兽享有同等的自由和和平,却无法用合理的方法来达到这样的结果。
这位年轻的珍兽经历过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拥有清晰、透彻的社会认知,更不可能拿出比“利益诱惑人类保护珍兽性命”更有效的解决办法。
所以,显得格外矛盾。
他能够感受到艾尔心中急迫想要新出路,不愿意向他妥协的倔强。作为救援珍兽的参与者,商人和拍卖市场始终是艾尔的敌人,可他不想继续站在艾尔的对立面,成为这个可爱家伙的假想敌。
早就有了规划未来雏形的德雷,一直在等待艾尔的正式询问,但可惜,图蒙提杀人的陈年旧事,已经扰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德雷心中默默叹息,谴责着卫良的直白,站在一栋保存还算完好的小洋楼面前,说道:“就是这儿。”
“当时卫良是接到自由联邦上级要求,要在苏特贝拉城新月街139号保证住户安全,当他赶到的时候,苏特贝拉城上空已经烧起了烈焰,一抬头就见到了图蒙提的身影。在无法抵抗的兽类袭击之下,他选择优先救出楼里的幸存者。那是一位十一岁大的孩子,后来证实是自由联邦总统的情妇与他的儿子在苏特贝拉度假。现在,那位孩子应该算是自由联邦享有最高话语权的政党的精神领袖,就算去世了二十年,他手下的政党一直在掌控自由联邦的军部。”
艾尔跟随着德雷的脚步,慢慢踏进这座小洋楼,里面显然经历过重新装修,能够顺利的走到楼上。在这样安全隔离外人的环境里,他问:“所以,卫良现在是联邦上将?”
“这也是一部分的原因。”德雷心里有一张清晰的关系图,能够将自由联邦和冯克帝国高层画上双箭头关系线,“但是卫良担任联邦上将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曾经有恩于联邦人,而是,帝国需要他。”
随口.爆出惊天信息的人云淡风轻,站着听人类八卦的莫斯惊讶的问道:“本来我觉得珍兽能够成为人类联邦的上层已经是打入敌人内部的超级卧底了,现在你告诉我他还是双面卧底?”
珍兽对于人类社会的战争与政权变动没有太大的感触,自由联邦成立不过几百年,历史短暂得还不如珍兽一家的传承,但是,一向隐匿在人类社会中的珍兽,周旋在两个大国之间,本身就值得思考。
“冯克帝国到底是怎么样的国家?”
艾尔想知道的不是星际新闻台反反复复叙述的帝国历史,也不是传闻之中铁血独.裁的贵族阶级,而是想从德雷这个无所不知的人身上,知道冯克帝国背后隐藏的事实。
他们走到了小洋楼最高层的平台,这里已经没有盛开的鲜花,也没有乘凉的葡萄架,只剩下空旷的人造建筑和周围荒凉的城市废墟。
德雷转过头,看向艾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