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被子盖好,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在脚尖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间,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的温度慢慢流逝。
好像有谁在他的身体上戳破了一个口子,让他的灵魂能够毫无阻碍的、通畅无阻地顺着那个口子被挤出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多年,和他经历了所有风风雨雨的,和他最契合的身体。
比起顾淮,他才更像是一个外来人,一个抢夺了别人身体的外来者。
啵的一声。
不,应该是没有声音的,但闻人谦在被一股力量挤出身体时,他听到了这个不知从哪传来的,像是游戏音效一般的声音。
视线恢复,他看到自己躺在了地上。
……
顾淮以为他死了,死在了最心爱的姐姐手上。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挂着吊灯的天花板,他愣愣地揉揉眼睛,没错,是天花板,在他身边的似乎是一张床。顾淮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一间卧室里?而且这卧室看起来还那么熟悉?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
……姐姐呢?
他不是正在被姐姐碎尸吗?他还是没能弄清楚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死前的走马灯,还是确实发生的现实,如果是现实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姐姐放了他?
顾淮忍耐住内心中因为这个猜测而升起的一点小小的雀跃,他浑身都觉得酸痛,手脚使不出什么力气,特别是右手的手腕,总觉得活动起来怪怪的……顾淮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却发现那里被一圈圈绷带缠绕着。他瞪着那个地方,一下子忘记了思考。
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犹豫着转了转手腕,一种被划开的伤口刚长好却又生生被撕开的感觉立即通过神经传入了大脑皮层,顾淮连忙停下了这个自虐式的动作,第一时间决定要把这只手供起来。
顾淮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撑在地上站起了身,发软的脚底与旋转的世界让他还没站直,就一个踉跄摔进了床上,他慌忙爬起来,却在抬头时,望进了一双冷淡得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眸中。
“……轻舟??!”
他好一会儿才叫出了这个名字。
路轻舟继续看着他,没有说话,在看得顾淮手足无措,紧张得视线往四周乱瞟时,顾淮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路轻舟的家里。
为什么他会在路轻舟家?
……为什么?
顾淮呆愣愣地收回目光,看向面无表情的路轻舟,“我、我怎么在这……”
为什么会在这?这件事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路轻舟想了想,根据顾淮的问题,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浓缩成最简练、也最能让人理解的话。
“我带你回来的。”
“谢、谢谢。”顾淮理解成了是路轻舟在他被碎尸前赶到咖啡店,在顾司宸和顾司礼的两人联手下,想尽一切办法与之周旋解救了他,然后将他带了回来,顾淮的脑海里上演了一场特工解救人质的大戏,但紧接着他便想到了顾司礼,“那姐姐,姐姐她……”
路轻舟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和顾家兄妹发生冲突了吗?那顾司礼有没有受伤?她的本性有没有被外人知晓?顾司礼她……没事吧?想要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一下子涌入脑海,让顾淮不知到底该先问哪个。
他紧张地看着路轻舟。
路轻舟抱住双膝,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你还在担心她?”
顾司礼可是要把顾淮杀掉了呀,为什么顾淮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里,想到的就是顾司礼?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对顾家兄妹的憎恶恐惧,只有对顾司礼的担心?
顾淮被问得愣住。
他为什么担心顾司礼?
……因为这,已经成为本能了啊。
即使遭到顾司礼如此的对待,他也无法对她生出任何负面的情绪。他知道他不是一个擅长解决问题的人,遇到苦手的事,他的第一反应只是逃避。他喜欢姐姐很久了,如果只是因为姐姐真实的性格或是对他做过的事就变得讨厌她的话,那他的喜欢,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因为我、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啊……”他哽咽地说出这句话。
变成这样的姐姐,他也依旧喜欢着。
他为喜欢姐姐喜欢到无法自拔的自己而感到悲哀。
路轻舟看着顾淮慢慢红了眼眶,开始慢慢抽泣,眼泪一颗颗涌出来,滚落在他的被子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痕迹,路轻舟低头望着那片被眼泪砸湿的地方,好一会儿才说道。
“她没事。”
“……谢谢。”顾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前一秒还是满脸的悲伤,涕泪交纵,下一秒就裂开嘴角笑了,那股沉重的悲伤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到来的喜悦揉杂在一块,形成一个怪异的表情。
路轻舟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闻人谦和他说,其实在昨晚的那种情况下,他连站起来都已是非常勉强,顾司礼是真的想杀了顾淮,每一棍砸下去都用了全力,他光是站起来就用了极大的意志力,他的灵魂精力充沛,可他的身体却破破烂烂,当时若要是在旁看着的顾司宸打算出手的话,他不保证他能够活着出来。
可顾司宸就是放手了。
不仅放了手,还主动提出,要和他做一笔交易。
“在你昏过去后,闻人醒了过来。”路轻舟忽然开口,平静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