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给我起来——”
他将瘫成一团的阳州拉起来,阳州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难怪,打击应该够大,他心想,又扯着阳州说道:“给我讲讲他怎么躲的?”
“我吻过去,他用手指挡住了。然后我傻了,他跑了。”
“我去——”
——敢不敢不这么扯?
“那臭小子竟然敢拒绝老子,他以为老子是谁啊!”听起来很生气,阳州却是一脸无奈的模样,充满着挫败感。他这一口一个“老子”,也是从吉子嘴里学来的。吉子将手上的口袋塞给阳州,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吃点东西然后就自己歇着吧。你还学会上赶子找不自在了?”
转眼一串钥匙到了自己面前,阳州皱着眉头将钥匙甩给了他:“锁上门,今天我不回去了。”
吉子抓住钥匙:“嗯,行,明早来救你是吗?”
“啊,上课的时候来找我就行了。明天有课吗?”
“你还上什么课,别在这里装乖了。总之我会来找你的。”
“好,好,好。拜托你了”
阳州经常会在这个屋子过夜,为了防止晚上保安检查,就会让他把门锁好,第二天再来给他开门。今天这纯属是在这里自虐玩吧……想着他转身向外走,却又突然停下了:
“呐,混球,你喜欢那小子?”
“——嗯,很喜欢。”
“莫名的,很喜欢。”
*
立轩几乎是逃出来的。
他很清楚刚才的自己做了什么,在一个曾经强吻过自己一次的家伙准备强吻自己第二次的时候,用手指挡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趁机逃跑了。
被男人吻什么的,想想还是不太舒服的事情啊。
恶作剧这种东西,一次就够了。多了,就不好了。
(所以,你来这里听我弹吉他就好了。你不是,就想听我弹吉他吗?)
现在想想,简直就像是墨菲斯托的邀约。
自己是,被诱惑着的浮士德吗?
不过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诱惑的地方吗?
转眼间他就走到了寝室,他完全可以想象屋内的情景——一群人像饿狼一样将他架出去,夺走他的钱包,肆意挥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进去之后看见的东西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自己的室友们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周围,而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学长在侃侃而谈——
不会吧?
强忍心中的不安,立轩张口说道:“学长,你来了啊。”
“唔。”男生将目光移到立轩身上,“来这边看看。倒是你,忙什么去了?”
“社团……”
“哪个社团?合唱团今天不训练吧?”
“一个无名的社,有朋友拉我去看看,但还是……没什么意思,所以就算了。”
“这样啊”男生的话里永远话中有话,“听说你们待会儿要去聚餐啊,我就不多扰了……你们自己好好吃吧。”
“别介啊!”身边的室友抢先说道,“跟我们一块儿去呗!立轩不差请学长一个吧?”
“当然不差。”
在表面的笑容之下,立轩的内心却沉重万分。他们走出寝室,走在去一家饭店的路上,看起来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立轩的心里却一直在鼓弄着算盘。这位看着彬彬有礼,教养非凡的学长,孙博涛学长,是他身边的唯一的定时炸弹。
而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大家都走到了前面,立轩和孙博涛并排跟在后面——这是最糟糕的状况。得找个话题先掌握主动权……可还没等立轩想好,学长就先开口了:“刚开学,学习怎么样,都跟得上吗?”
“嗯,跟得上,之前有好好预习。”
“那就好。有什么不会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伯父伯母还是很担心你的学习状况的,我爸妈都说了让他们安心就好了。他们就是非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嗯,给学长添麻烦了。不用听他们的。”
“还得你多给伯父伯母打点电话,别让他们担心啊。”
身为一个对生活没有兴趣的人,在这世上立轩几乎没有讨厌的东西,可只有这个人,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而上了大学之后,厌恶之心有增无减。
他从小就认识这个学长。
因为他们两家,是祖父父亲都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世交。
而这个学长也就是于他来说,最令人头痛的,别人家的孩子。
来到这所大学本是件愉快的事情,可以远离父母,远离曾经熟悉的一切,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一切都存在了隐患,让他无法安心地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如果他是那种听着父母话往前走的人,孙博涛就是那种,享受着父母给搭建的道路的那种人。若他是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消极被动,孙博涛就是愉快地发挥着主观能动性,自己创造着美好生活。利用父母搭建的一切,上大学,成绩名列前茅,学生工作社团处处开花,人际关系遍天下,深受爱戴。
而在立轩这里,他就是成为了他父母的耳目。
“你今天下午,到底去哪个社团了?”
“就是一个,无名的社团……”
“你说是那个……”
“学长……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博涛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立轩,立轩正色,两人面面相觑,对方才缓缓开口:“我看见你和那个吉他社社长在一起。”
——果然!
“吉他社社长?啊,就是他和我搭话……”
“搭话会拽着你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