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时候不常能见着。整个院子里除了秦歌,他每次都能瞧见的也就是吟秋了。
这会子吟秋不在,院子里就没什么人,他自己无聊,就随便在秦歌房里翻出本画册来看。
那画册不大,长度还不及祁云的手掌。他就一手托着那画册,一手时不时的端了石桌上的茶喝一口,看的尚算认真。
不一会,就听得身后似是又动静。
起先他以为是吟秋回来了,便没动作。可是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再有什么响动。他以为自己是听岔了,也不去管,只又将那画册翻了一页。还不及欣赏,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后腰。
这一下撞得力气不小,他又毫无防备,身子猛地被撞的向前倾去,险些磕在石桌上,手里的画册也一个没拿稳的掉到了地上。
他直起身子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正咧着嘴朝他乐。
他看那小丫头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看料子倒不像是府里新来的小丫鬟,倒像是谁家的小姐。
可一想就又觉得不对。这秦歌是家中独子,母亲又过世多年,秦老爷也未再续弦。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是私生女?
只见那小姑娘毫不避讳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说道:“你就是云儿?”
她问这话的时候,祁云正巧喝了口茶,听她那句“云儿”,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他忙擦了擦嘴角,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小孩?”
那小姑娘也不回答,只上前扒拉开他的胳膊,抬脚就往他的腿上爬。
祁云见状忙往后一撤躲开了。他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他记得他母亲刚怀上祁雨的时候,他也曾高兴过,想着以后最好能有个听话又乖巧的妹妹。
而他确实也得了个妹妹,但这个妹妹却和听话乖巧一点都沾不上边,成日里只会缠着他陪她玩,缠的他烦了,一瞪眼她就哭,且还特别会告状,搞得他被罚的次数频频上升。
自那之后他就怕了小孩子,尤其还是像他妹妹这样长得一脸天真无害的小女孩。
眼下他看见这个小丫头,立马就想到了小时候的祁雨,恨不得马上躲得远远的。
那小丫头扑了个空,却也不生气,只是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他。
祁云看着她变了的小脸,想着接下来不会是要哭吧,就见那小丫头忽然朝他身后一指,说道:“哥哥。”
祁云听了,忙转头去看,却不想这么个短短的功夫,那小丫头就又一手按着他的大腿,一手够石桌的爬到了他的腿上。
再看身后,哪里有什么人。
“小丫头,敢骗人。”祁云看着怀里正朝着他得意的笑的小丫头,悔恨自己竟让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正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太粗暴的将这丫头从自己的腿上丢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骗你了。”
他扭头去看,就见着秦歌从院子外头进来。
怀里的小丫头朝他嘿嘿一笑:“我没骗你吧?”
看着这小丫头一脸得意的劲头,祁云只觉得又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积聚,不满道:“秦歌,这小丫头片子是哪来的?”
秦歌被他问的一愣,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瞧见他怀里的人。于是朝着那丫头道:“不是叫你在屋里念书吗?怎么到这来了。”
那小丫头瞧着他,伸出一只手指在祁云脸蛋上一戳,说:“我来看云儿。”
“云儿不是你叫的。”秦歌板着脸,将那小丫头从祁云怀里拎下来,说道,“你要叫他哥哥。”
那小丫头被他拎下来,似是有些不甘心,可瞧着秦歌那副冷死人的脸,只得作罢,站在那里乖乖的叫了句:“云哥哥。”
祁云这会腿上一空,不由松了口气,他看着秦歌已在他对面坐下,便问道:“这丫头哪来的?”
“她是我大伯家的女儿,秦阳。”
祁云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大伯家的孩子?我还以为是你爹的私生子呢。”说着,忽又想到什么,便问,“不过我记得你大伯不是跟你们分家了吗,好像在雁州?”
“不错,的确在雁州。”见祁云对他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秦歌不觉心情大好,便不吝啬的与他多说,“我大伯本在雁州过得不错,只是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前两年过世了。打那之后,大伯父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他又只有这么个女儿,便给我爹寄了书信,想请我爹替他照顾秦阳。”
“原来如此。”祁云听着,再看秦阳的时候,眼神就柔和了一些,他看着秦阳说,“你几岁了?”
秦阳乖巧答:“七岁。”
“你这个头还有力气可一点不像七岁的。”祁云听了虽有些惊讶,却也只是撇撇嘴,适才被她撞得那下,这会还有些疼呢。
秦歌嘴角轻提,端了祁云方才喝过一半的茶碗来喝了一口,说:“我大伯以前闲时就喜欢舞刀弄剑的,秦阳打小就跟着他爹扎马步,据说后来还给她请过一个女师傅教了她两年。个子长得快,力气也自然不是一般七岁孩童可比。”
祁云点点头:“怪不得爬上来的身手这么利索。”
正说着,就见吟秋打院子外头回来了,手上还端着给祁云的银耳雪梨汤。
秦阳见着有吃的,眼睛不觉一亮,等吟秋把汤盅在石桌上放了,她就抢先将盖子掀了。
吟秋见状略带微笑道:“小姐,这是给云公子的银耳雪梨汤。厨房里还有,若是小姐想喝,我这就让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