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碰巧路过这村子,在查看了一下村民的状况後,直接找上了村长,请求让他来试试治这病。村长和一些老大夫一看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纷纷摇头说这并非儿戏,还让他速速离开,免得被传染。
杨楚救人心切,可是一再被拒绝不由恼火,只说了句与其束手无策干著急,何不死马当活马医,三两笔开了张药方子递了上去。
老大夫们见他药方开得普通,但也算是合理,便当真按他法子配药给村民喝了。只几天,疫情就控制住了,十几天後,病人情况开始好转,一个月过去,瘟疫彻底被消灭。杨楚离开的当晚,村长带著村民向他磕头跪拜,一把眼泪一把涕地抓著他大喊恩人。
後来在杭州城开医馆的时候,村长特意赶了路,连夜给他送去烫金的“回春堂”牌匾,还大肆为他歌功颂德。
一盏茶的工夫,小二就将点好的东西端了上来。刚吃了两口馒头,门外便传来些骚动。店帘高揭,走进四人,个个都穿著劲装,腰配长剑。
杨楚知道近几个月来江湖不太安稳,但他素来不爱理那些是非恩怨,於是收了视线,沾了酱末继续咽馒头。
然而有些事情越是不想理,就偏生前来纠缠。四人往里看了一眼,默契地往杨楚这边走来,坐到他前面的桌子上。
杨楚心下苦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趁著机会看看他们是何来头。稍一抬头,就看见他们衣服背後绣著的浮云标记,标记熟悉显眼,持有者是白道上赫赫有名的聚贤山庄。
四人在长凳上坐得挺直,倒水执杯的动作也是中规中矩,颇有些大侠的味道。可杨楚觉得这些人做作得很,而且怎麽看都有一点显炫的感觉,尤其身处这种乡间小店内。
果然,那四人随便点了些小菜後,就扯开足以让四周人听闻的声音,头头是道地谈起“正事”来。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率先开口,话语间透出明显的恼怒:“嗤,也不知道那两个妖人使了什麽法术,一个被打成重伤,一个不懂武,居然也给他们逃了!”话语间透出明显的恼怒。
“小记莫要大意。青衣教主虽在十年前死去,但他的手下依然能维持著青衣教不倒,可见其势力不容小觑,”白衣人中为首的男子啜了口茶,神色凝重地接话:“加之近日活动频繁,我们应该小心为上。”
就这腔调,听著就腻。杨楚无奈地低下头,加快咽嚼的速度。
“余风师兄,现在沈盟主广招天下英雄共同铲除青衣教,他们现在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只可惜苏前辈和那教主比武後不知所踪,若然有他相助……”
“师兄你怎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沈大哥接替了武林盟主一位之事已无可厚非,论武功论才华论度量,哪个人不佩服?”
耳边像围著无数苍蝇,嗡嗡地弄得脑袋发涨。杨楚艰难地啃下最後一口馒头,心里直喊苍天垂怜,赶紧从怀中掏了几两银子放下,匆匆离桌而去。
春风十里柔(师徒年下)第三章
第三章
青屏山深处,山雾缭绕。四周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吼叫,再细听还能感觉到蛇在树上爬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杨楚打著马不紧不慢地前行,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远离红尘的干净气息。一路上曾有几只饿狼紧随马後,但最後还是因忍受不了马身散出的怪异气味散去。
快要见到那人了,心里禁不住多了些难以平复的复杂情绪。杨楚苦笑一声,双腿夹了马肚子,急抽两下鞭子。
追风本来就是喜欢驰骋,硬是被自家主人逼著小跑这段路已是难受了极点,这下舒爽,立即马兴大发,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参天古木渐渐从视线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翠婆娑的相思树。一束束的阳光从树顶射下来,在眼前错综复杂地交织成一个金色的网,朦胧而柔和。
前方出现了一方小院落。院落西侧整齐摆著十多个药架子,架子分三层,每层放著簸箕,簸箕里晒著些颜色古怪的药草,而东侧则置了一张竹制的长椅。
椅上有微微的隆起,柔软的薄被沿著扶手垂落在地上。
无可救药。杨楚心烦地揉了揉眉心,侧身从马背上翻落到地上,轻步朝那处走去。
那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这张脸既不颠倒众生,也不特别,走在大街上不会给人留下特深的印象,可自己偏是过目不忘。犹记那年花灯会,在密集的人潮中,只著一眼就认出他来。
“你以後随我,当我徒弟。”
“凭什麽?”
“凭的──”那人将自己抱在怀里,似笑非笑地道:“便是我比你大,小鬼。”
想起小鬼二字,满身心的愤恨就梗在胸腔里作祟。小时候个头长得慢,十来岁也只及他腰高,说话要仰起头,气势薄弱自是无话可说。但之後几年疯狂拔高,早已超越他,可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端著狐狸脸,笑吟吟地继续喊他小鬼。堂堂七尺男儿,哪里来的小?!
“小鬼,发什麽呆?”
杨楚一怔,才发现一双睡眼朝自己飘了过来,冷哼一声道:“我没有。”
“人长大了就有烦恼,看开点。”王曦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了然道。
“少一副老僧说教的嘴脸。”杨楚不满地皱起好看的眉。
“我可还没看破红尘。”王曦落揭开被子,从椅上坐起,懒洋洋地吩咐道:“既然回来了,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去。”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