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多了一个冒著热气的罐子。
王曦落将他扶起,让他靠在树干上,用著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轻声道:“吃点东西吧。”
杨楚接过罐子一瞧,竟是新鲜的鱼汤。里面有好几尾二指宽的小鱼,看起来很鲜嫩。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很不错,便道:“难得你肯动手,抓这些鱼花了不少功夫吧。”
“没有……”声音低低的,有些沈闷。
向来自恃极高的家夥居然放弃吹嘘自己的机会,莫非要变天了?杨楚仰头望望,碧蓝如洗的天空中,烈日当头。费解地瞅了他一眼,正要询问,却突然愕然不能动弹。
“你……你这是什麽表情?!”杨楚使尽全身力气才抬起一根指,微颤著对向他,下颔几欲脱窖,结巴不能成语。
那张雷打不动,风吹不变,厚比城墙的脸居然泛著红晕!
“我把它们毒死……捞上来的。”王曦落咳了两声,支支唔晤道,“这麽小,我哪抓得到……”
轰轰轰──五雷轰顶。
杨楚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一命呜呼,过後,抱著罐子欲哭无泪。为什麽每次吃的东西不是毒蝎卵毒蛇汁就是毒鱼,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心爱的人亲手煮的食物啊……
杨楚不由恼怒道:“你干脆把我毒死好了。”
此话一出,王曦落却是变了脸色,“谁准你死?!”
他在生气,但难道就只有他一人会生气?
杨楚皱起眉,褪去玩笑之色,反问:“你现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准自己死我就不能?”把罐子放到一边,迎上他视线正色道:“而且,你就不曾想过你死了我会独活吗?”
王曦落抿紧唇,没有应答。
手轻抚著疲惫的脸,杨楚垂下眼,“叔父这麽做,是为了离间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就不会死。”王曦落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所以你选择死,”杨楚改握住他的肩,轻道:“但你死了又能弥补什麽?”
“我……”
“师傅,我没忘记,我是一个大夫,你也是,”沿著他的臂向下,执起他的手摩挲著:“还有很多生命等著我们去救治,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少重要,但我知道行医济世是这辈子必须去做,这是责任,因此我不能轻易死去。”
“只有我们活著,才能有能力去弥补和承担酿成的後果。”
一滴泪无声滑落。
“还有,想想所有牵挂和爱著你的人,”杨楚将微凉的手按放到他胸前心口处,“他们都驻在你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守护你,包括我……所以请你务必为了我们的这份心意坚强地活下去。”
倾身上前,在眉心处落下温柔濡湿的吻。
更多无声的泪滑落。
压抑了十几年的痛楚与心酸顷刻溃泄。面前是自己冀望已久想要依靠的肩膀,於是用力环抱了过去,埋在他肩上放声痛哭。他终於知道自己可以不在睡梦中独舔伤口,终於知道自己不再孤单,原来所有牵挂的人都铭刻在心中。
晚来的春风终於将寒冬的阴霾冰冷驱逐,留下万般柔情缱绻留入心底。
春风十里柔(师徒年下)第三十八章
[仅以此章献给最“美丽”的曦落。《春风》连下来也写了不少二胡曲,但这绝对是最高潮的一次xd~其实我对二胡还是一窍不通啊,远目……希望大家体谅我这个乐盲人士]
第三十八章
天穹苍苍,雪山茫茫,草原碧波之上绽著雪莲花般的帐篷。
两人被瀑布一冲,居然到了一片小绿洲上。雪水滋润下的绿洲水草丰满,羊马成群。居住於此的维族人不但热情好客,还很有义气,在得知两人的处境後,颇为同情,立即寻了处地方让他们安顿下来。
为表谢意,王曦落将自己唯一值钱的银簪送给了族长。
族长本不为钱财,但见那簪子镂空细雕,饰有翘尾凤凰,顿绝惊奇,直叹中原地大物博,手工精巧,便应留下作为珍宝收藏。
杨楚因脚伤的缘故一直待在帐篷里休养。其实他心里一直打著如意算盘,想趁此机会好好享受王曦落的贴心照顾。但万万没想到老狐狸这次是当真伤了心,为了竭力弥补自己的“过失”,亲力亲为替他采药敷药针灸,结果不出五天,杨楚不仅脚伤痊愈,就连背上损得血肉模糊的地方连块疤都找不到。
能活蹦乱跳自然是好事,可是还是觉得遗憾,杨楚躺在被窝里连连感叹。
次日,杨楚瞒著王曦落,借来最快的马赶回之前落脚的村落,找到村长,慎重道歉,并将事情始末道个清楚。村长始初也不相信王曦落是凶残之人,知道他们并非真正凶手,也无害人之心,又见他态度诚恳,便不再责怪追究,把马车交还让他离去。
临走前,杨楚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钱交给齐家。
到底是害苦了孩子,钱财又岂能弥补一切。
叔父,你这次真的让侄儿失望了……
带著惆怅的心情回来时,正好撞上见族长的儿子和王曦落在帐篷前交谈,上前询问才知道族长准备邀请他们参加两天後的篝火大会。杨楚想著王曦落最近沈闷,能借此放松也是好事,於是答应下来。
篝火大会转眼已至。
接近黄昏时,事宜都布置妥当。
有些干完活的汉子聚在草地上闲谈,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竟来了兴致弹起弹布尔来。弹布尔是维族的传统乐器。以木作琴身,五根丝弦张於琴杆,可弹可拨,弹拨交